第158章 这踏马的算什么狗屁审判?(2/2)
昏暗的灯光下,那些工整而冷酷的字跡,像一条条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毒蛇,噬咬著他的神经。
“昭和十九年八月十二日,晴。为了验证『伊东式』快速冻结法的效果,將一名『马路大』的双臂浸入零下五十度的乙二醇中。三十分钟后取出,双臂已呈灰白色,坚硬如石。用铁锤敲击,可轻易碎裂,断口整齐,无血液流出。实验体在全程保持清醒的情况下,於二十五分钟后因剧痛和惊骇导致心力衰竭而死。此法可用於大规模处理『废弃样本』,效率极高,已上报北野將军。”
“昭和二十年一月九日,雪。731部队本部转来一批『特殊样本』,是八名被俘的镁国飞行员。石井阁下亲自下令,对他们进行活体解剖,以研究白种人在感染天病毒后的內臟病变情况。我负责主刀。其中一个叫汤姆的金髮年轻人,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看到自己的心臟被取出时,还在微弱地跳动。他的眼神,我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不过,这份研究报告,想必会让镁国人对我们的『医学成就』刮目相看。”
许峰合上日记,闭上了眼睛。
船身在轻微地摇晃,如同一个摇篮,但里面装载的,却是一个民族最深重的噩梦。
他知道,这本日记和那捲胶捲,一旦在东京的法庭上被公之於眾,將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航程是漫长的。货轮在鄂霍茨克海、霓虹海、太平洋上缓缓航行。
时间也从1946年的春天,悄然滑入了秋天。
这半年里,世界格局风云变幻。
他从船上的报纸和广播中得知,国內的解放战爭已经全面爆发。
而在他即將抵达的东京,那场世纪大审判,也早已陷入了泥潭。
当横滨港的轮廓出现在海平面上时,许峰站在甲板上,任由带著暖意的海风吹拂著他的脸。
东京,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带来的是足以將恶魔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圣钉。
……
1946年下半年,东京。
战爭的硝烟早已散去,但这座城市依然像一个大病初癒的病人,脸上带著憔悴和茫然。
隨处可见的断壁残垣,正在被一栋栋仓促建起的木板房所取代。
街道上,穿著和服、踩著木屐的传统妇人,与开著吉普车、嚼著口香的镁国大兵擦肩而过,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时代画卷。
市谷地区,旧陆军省大楼,如今的远东国际军事法庭。
门口飘扬著十一国国旗,荷枪实弹的盟军宪兵站岗,气氛肃穆而压抑。
然而,法庭之內,气氛却远非外界想像的那般正义凛然。
龙国法官梅汝璈的办公室內,烟雾繚绕,空气沉闷得像要滴出水来。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梅汝璈將一份文件重重地摔在桌上,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法学博士,此刻气得脸色铁青,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梅法官,您消消气。”一旁的助手向哲浚连忙递上一杯热茶,劝慰道,“跟这帮人置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我能不气吗?”梅汝璈端起茶杯,却根本喝不下去,“你看看,你看看!土肥原贤二说他只是个情报官,对金陵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板垣征四郎说他只是执行命令,屠杀平民是前线部队的『独断』!就连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松井石根,都敢在法庭上宣称自己是『和平主义者』!”
“他们把法庭当成了什么?当成了菜市场吗?可以隨意地狡辩、抵赖、胡搅蛮缠!”
向哲浚嘆了口气:“没办法,他们的辩护律师团太厉害了,清一色的英美法系专家,专钻法律的空子。再加上……镁国人那边的態度,越来越曖昧。”
梅汝璈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曖昧?何止是曖昧!他们是想把这些战犯当成未来对抗苏军的棋子!这是审判吗?这是骯脏的政治交易!”
就在几个月前,龙国的末代皇帝溥仪,作为证人出庭。
他连续作证八天,声泪俱下地控诉了霓虹关东军的种种暴行。
这本该是一记重拳,但在霓虹辩护律师团的巧妙盘问和诱导下,溥仪的证词被描绘成了一个失去权力的傀儡为了苟活而进行的“污衊”和“报復”,其证据效力被大大削弱。
僵局。
整个审判,陷入了令人绝望的僵局。
证据链条上最关键的一环,始终无法扣上。
他们能给那些乙级、丙级战犯定罪,但对於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这些甲级战犯,却始终差了那么一口气。
梅汝璈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背负著四万万同胞的血海深仇来到这里,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张由政治、法律和谎言编织而成的大网之中,空有一身抱负,却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进来。”梅汝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门被推开,一名中国代表团的工作人员探进头来,神色有些激动和神秘。
“梅法官,向秘书,有位……有位故人求见。”
“故人?”梅汝璈皱了皱眉,“我不是说了吗,这几天谁都不见,我需要清静。”
“可是……他说他叫许峰。”
“许峰”两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房间里沉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