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代价(上)(1/2)
「我很遗憾这麽说,流传在几十代或几百代的传说,梦之里,其实并不存在,那只是常年妄想的集合T。传说让它失真,於是演变得像是无定设下的陷阱,为的是让我们持续不懈的前往梦中,回到他们的领域里,让他们逮到追杀我们的机会。
那份失望,我希望不要再有其他人经历到。
你可以选择不信。但要我亲口承认梦之里并不存在,跟要你光凭这份日记相信这些梦里人真实存在,这两件事理应同等困难。经过这几百年的时间,梦境的世界我们依旧什麽都不了解。
甚至我们永世的天敌,无定,是从哪来的,都没有半点线索。我尝试过和他们交谈,问他们为什麽要抓我们,是因为我们拥有影响梦境的能力吗?或者无意间破坏了梦境的稳定?但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梦境里没有语言的问题,我认为他们是刻意不回答。
我的时间将走到尽头,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追兵都紧追在後。记得,不要去找梦之里,不管是一般人或我们梦里人,那都不是我们应该涉足的领域。」
──不具名的日记《章节八》
一片无止尽的白,像只有轮廓缺少了颜sE厚度的草原在眼前展开,没有天也没有地,没有边界也没有形状。但不是什麽都没有,相反的,所有的人事物都在里面,他们用自身的存在发声、宣告或呢喃,变成既不是声音、画面或影片的某种熟悉的东西,持续的涌进来又流出去。
没有形T的载T,没有语言的表达,弄不清楚,但已经懂了。
这里是潜意识。你还不明白,但从出生起就知道…
所有流进来的东西突然消失得一乾二净,久违的宁静降临,蓝若萱猛然睁开眼睛,脑中还留下一些残余的东西,像别人的东西无意间被塞到自己行李箱,过了一会儿才完全消失。
「醒了。」一个斯文的声音说,然後穿着全套西装的圆脸男子闯进视线范围内。「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正英,刑凤芸呢?」
「学姊,幸好你没事。」穿着白袍戴着无框眼镜的瓜子脸nV子跟着出现。
「这里是哪?」蓝若萱发现自己在一个黑sE的床垫上,所处的房间像某个古代城堡,周围墙壁都是相同大小的长方石块砌成的。床的两侧各有一盏黑sE金属材质的蜡烛造型电灯,床旁古朴的梳妆台与高背椅都是木制的,台上放着木框圆形镜,旁边的窗子上挂着白sE窗帘。
「你可以当作我家。」站在床另一侧的男子说,看起来将近四十岁的年纪,却留着一整圈浓密的胡须,棕发蓝眼,身上一件长袖黑sE没有任何图案或花纹的T恤。
「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你也是梦里人吗?」蓝若萱问,然而那名男子却把凌厉的目光对向刑凤芸,语气极度严峻。「你们什麽都跟她说,却独独漏掉这个地方一般人不能进来?」
「谁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刑凤芸一派悠闲,目光中带有挑衅的意味。「还是老师你有空可以解释一下?」
黑衣男子冷冷的哼一声,转过身。「没事了就把她带回去。」
严正英怯生生的举起手问:「请问要怎麽回去?」
「你是寻梦者,自己想办法。」黑衣男子踏着重重的步伐离开房间,从关门声来判断,那扇门应该是木门镶铁框。
「怎麽办?要离开了吗?」严正英问。
「至少得先问清楚这是哪。」蓝若萱就要下床,突然两只手同时按住她。
「学姊,这部分交给我来吧,你差点就被埋在这里了。」刑凤芸说完推了下眼镜,接着把双手cHa进白袍上的口袋里,像个专业的医生那样往门口走去。
「你姊g嘛打扮成那样?」蓝若萱等到门关上才问。
「刚刚这里简直像手术室,这里的主人,不是刚刚那个男的,是另一个,他可厉害了,在这个地方待了很久很久。这整片地方都是他建造的,但他不只是个建筑师,而是织梦者,那种能力我超级羡慕的!抱歉,我太紧张了,你刚刚问什麽?」
「没关系,还是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吧,为什麽说我差点被埋在这里?」
「喔,换成你们的说法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我们一来到这里,你突然全身僵y倒在地上也没办法说话,幸好有那位织梦者,他来得…呃好,我简短一点说。我姊的推测没有错,这里是潜意识,同时也是所有潜意识的集中地,你听过集T潜意识吗?」
「好像有听过,是在说人类意识的深处有一部份是共用的还什麽的…」
「差不多就是那样,就是指这里,而你刚刚就像突然跟全世界的潜意识连上线,於是被轰炸得动弹不得,差一点就连自我的存在都消失了!那可不像在梦里面Si亡回到现实那麽简单。」
蓝若萱静下心来,只听到一阵安静。「那现在呢?我怎麽听不到了?」
「那个男的说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两种方法,一是把你变成梦里人,二是他做出意识的绝缘T,可以暂时遮蔽你的存在。我姊选择第二个方案,很惊险阿,这从来没在一般人身上实验过…」
「既然这麽危险,你们为什麽不是选第一个?」
严正英似乎没料到会被问这个问题,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蓝若萱伸手握住严正英冰凉的手。「那是不可逆的过程对吧?一旦踏进梦里人的领域,就再也不能回到正常生活了?」
严正英紧张的T1aNT1aN嘴唇,伸手到蓝若萱的後颈处,把象徵现实与梦境连结的蓝sE光线拿到眼前,上头多了一个黑sE的索带像发圈缠绕在上头。「他用这个绑在意识上,你的状况就稳定了下来,真的很有效,真的。」蓝若萱感觉他还没说完,静静的看着他。
「要变成梦里人,只要把这条线拔掉就好了。代价并不大,就是不会做梦,只能穿梭在别人的梦中,在梦里会受伤,Si了就真的结束。重点是,不能反悔,反悔了也变不回去。我想姊她是考虑这一点,所以决定选第二个方案吧,反而我…我却害怕的不知道怎麽选…那时候你跟我爸临Si前的表情好像…」两行泪水突然从严正英的眼眶中流出。
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且经历过生离Si别。蓝若萱心想,把手搭在严正英的背上,用自己的肩膀靠着他的脸,掩盖住他不断cH0U搐的瘦弱身躯。她知道那份恐惧是怎麽来的,为何能长久盘旋在他的心头。
那是在尚未完全明了之前就下了令人後悔的决定之後,只能诉诸於自己的深沉後悔。就跟决定当刑警一样。
「让你成为梦里人的就是你姊吧?」蓝若萱问,她刚刚突然把整件事情串联起来,只有梦里人能触m0到意识线,很显然的,要把人变成梦里人也是相同的概念,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做到的。
不料,严正英摇摇头。「是我妈,她跟我分享了梦里人的秘密,但她没跟我说会从此失去当一般人的机会。」
「你只是失去了跟梦境和解的机会。」只有这时候,蓝若萱突然想起JiNg神科医生的话,假设一个人永远只能T会,没办法改变过去的某个伤痛,是否会变成随时随地都处在当时的回忆里?
严正英缓缓直起身,擦掉脸上的泪水。「可能吧,但我想父亲永远也不可能原谅我。但这样也好,至少我保护了姊姊。」
刑凤芸一走出房门就换下白袍,露出底下的黑sE无袖运动内衣,下半身换成黑sE牛仔短K与矮跟皮鞋,一只手可以环抱住的腰身与一对细长有致的白皙美腿刻意被黑sE突显得异常显眼。
矮跟皮鞋踩踏的喀喀响,一步一步沿着三楼走廊上的红地毯往前走,略过没有人的两间客房到达楼梯口,走廊的另一头是三间客房,想来也不可能有其他访客。黑sE铁制栏杆螺旋向下蔓延,她从中央往下看,正好和站在一楼往上看的黑衣男子眼神交会。
「你在等我?」刑凤芸问,一对杏眼微微睁大。
「你有事找我?」黑衣男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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