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前路（2/2）

守备队长霍姆骑著匹栗色马，腰间佩剑撞得甲片叮噹响，他扬著马鞭，唾沫星子溅在身前几名士兵的头盔上，粗哑的嗓音在城门口迴荡。

不多时，这扇黑石堡唯一通往城外的通路彻底敞开。

护城河外侧的路口早已挤满了人，老弱妇孺缩在后排，壮丁们则往前挤著，每个人脸上都刻著焦灼与期待。

他们中，有握著铁匠锤的技术工匠，有背著旧弩的预备士兵，也有攥著皱巴巴文书、托关係求来名额的平民，甚至还有几个衣衫破旧的汉子，眼神里藏著破釜沉舟的决绝，打算卖身为奴，只求能进內堡討口饭吃。

按內陆国度的律法，长期生活在领地的平民本就默认是领主的財產，但对林恩而言，他不缺这点劳动力。

唯一的要求不过是“守律法、按时交税”，愿意留便留，想走也不拦著。

可对这世道的平民来说，能成为领主的僕从，就等於多了一张保命的“身份证”。

不仅有吃穿俸禄，更有领主庇护，不用再怕流寇、饿殍。

至少在绿森领，黑石堡的规矩向来如此。

要知道，那些游荡的行商、僱佣兵，向来是人类聚集地守卫盘问的重点，在这內陆国度，根本没有“自由民”的说法，无主之人，要么是匪，要么是待死的游魂。

林恩没兴趣费心搞建设，只需经营好黑石堡城墙內的核心领地，维持自己的高品质生活便足矣。

毕竟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可不是来玩模擬经营游戏的，提升自身实力才是硬道理。

吊桥刚落稳，路口的人群便急不可耐地往前挤。

排队？礼让？別开玩笑了。

在这个连跟野狗抢食都成常態的世界，还抱著这种幼稚想法的平民，根本活不到成年。

好不容易抓住成为“上等人”的机会，谁也不愿多等一秒。

几个眼尖的平民，趁守卫还没靠近，赶紧摸出藏在怀里的钱袋，或是捏著某位权贵的信物，脸上堆著諂媚的笑，想先混进城里。

毕竟能得个內堡的差事，就算是挑水烧火，也比在外头当农夫强百倍。

往常，守卫们见了钱和信物，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能从这些人手里刮不少油水。

可今天，士兵们却一反常態。

腰间的长剑“唰”地抽出，明晃晃的剑刃对著人群，更有个脾气暴的，直接扬起皮鞭抽了过去，厉声喝道：

“滚开！都给老子往后退！”

挨打的男人捂著渗血的后背，连滚带爬地退到一边，眼里满是不解。

昨天他明明给城门小队长塞了半袋银幣，说好今天就能进堡当杂役，怎么今天就变了卦？

那小队长可是出了名的贪，难不成是想反悔，再敲一笔？

没等他想明白，士兵们已举著武器，像赶牲口似的，把挤在前面的人全赶到了路边。

这时，城门小队长才清了清嗓子，往人群前一站，声音洪亮得能传到护城河对岸：

“都给老子安静点！领主大人要出行，谁敢衝撞车驾，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砍的！”

“领主？”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呼。

“怎么会这么巧……我还想著今天进堡找份活计呢。”

“唉，我女儿过几天就要嫁人了，要是被领主大人看上……”一个妇人搓著手，眼里竟有几分期待。

旁边立马有人嗤笑：“就你家那腰比水桶还粗的『小姐』？领主大人就算瞎了眼，也看不上她！”

妇人刚要反驳，却被身边人拽了拽胳膊。

再敢乱说话，要是被守卫听见，连站在这的资格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