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总觉得你哪一天会突然消失不见”（2/2）

凌泛月呛了一口，心疼得牙根都在滴血，但话已说出口，不好收回：“……好，十张就十张！”

“你未免也太实在了，”叶霁好笑地道，“玩笑罢了。我只有一双手，要你那么多金弓做什么。”又摇摇头，“你与他闹得像仇人见面，一转头却又要这样谢我。”

凌泛月哼道：“谁说我是在谢你，我是在向你道歉。”

“能听到凌少主的道歉，我也算不虚此行。”叶霁调侃他，“我本以为你和宁知夜关系很差，没想到原来还不错。”

凌泛月简直要跳起来，揪着他衣服，叫嚷：“你莫非瞎了么？”

李沉璧就在叶霁身侧，冷啧一声，将他手一把打开。

这一喊，四周眼睛纷纷看来，凌泛月握着通红的手背，顾不得计较，切齿低声：“我每天都恨不得打他一顿，这也叫关系好？”

叶霁目视前方，缓缓道：“长风山的弟子中，有许多还没长大的孩子，因为我是大师兄，他们有时吵嘴打架，都来找我评理。这样的事管得多了，我便发现，两人之间关系越是亲密，越是容易发生争执。因为仙门对弟子的品行要求十分严格，要求同门间相互恭谨谦让，因此两个人若只是泛泛之交，那必定是十分和气的。”

说到这里，侧头一笑：“但只要关系亲近了，就会开始互挑毛病，或是关心则乱。”

凌泛月耳根红了一下，争辩道：“仙门里还有一种人，那就是我这样的。我就是看不惯他，非要教训他，不行么？”

叶霁原本想说，宁知夜面对我时那样优雅从容，城府深沉，一见了你，连“你凭什么打我”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样的反差实在令人好奇。

想了想，却道：“那年我们刚刚相识，我曾过听你称呼他‘阿夜弟弟’。”

凌泛月的头皮轰然炸开，像是听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你、你——那都多少年了！我现在叫他大名都嫌恶心！”

叶霁没有接话，但笑不语。

凌泛月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却不知不觉因为这声“阿夜弟弟”，想起了过去的什么事，眼神渐渐低落下去。

“他吃了这次大亏，也该悔改了，总是惹出那么多事，让人心烦。”凌泛月抬头望去，宁知夜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步子悠悠荡荡，无人与他结伴。

凌泛月嘴唇颤动，喃声道：“要是他改了，这次我就勉强不教训他……”

他蓦然换了语气，道：“叶兄，我们先找地方休整。策燕岛结界破损，需要修补，这事还得你来。到时我与你一起去。”

他们找了一个高处的山头，在周围立下一圈结界，防止妖物侵袭。这里有不少狭小深邃的山隙，可以遮挡风雨，却不能容纳许多人，他们便分散开，各自找地方休息，更换湿衣。

叶霁寻了最高的一处石隙，牵着李沉璧躲了进去。

刚一进入，李沉璧就猛将他推在石壁上，堵着他狠狠亲吻。

急雨一样的吮吻落在脸颊、嘴唇和脖颈上，叶霁被弄的心跳加快，只觉得李沉璧的呼吸异常炙热，伸手要去摸他额头，却被扣住手腕，亲吻手心。

叶霁顿了一下，半晌，摸了摸他的脸。

那张绝色的面容如同玉雕，这时覆着桃花般的潮红，很柔软，很漂亮。

这时只有他们两人了，李沉璧抽了抽鼻子，心里有种失而复得的酸楚：“我亲你，你怎么不躲了？师兄以前不是总想把我推得远远的？”

叶霁：“因为哪次都推不动你，索性我省些力气，你也少掉几滴眼泪。”

李沉璧将头依在他脖颈间，将他的皮肤弄得湿漉漉：“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一看见师兄，就总是忍不住想哭。”

叶霁无奈想，这怎么也能怪到我头上？转念又反思，这孩子的性格被养得这么娇，自己实在功不可没。

他抬起李沉璧下巴，温声问：“我不过离开了一会，也没有受什么伤，你怎么反应这样大？”

李沉璧神情陡然不忿，瞪着眼前这人，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你要去哪儿，连和我说一句都不肯，这不是离开，是消失！师兄你为什么总这样对我！”

他声音又开始哽咽，受尽委屈：“我连去哪里找师兄，都不知道……”

叶霁心一软：“那时实在是来不及……好了，是师兄不对，今后不会了。”替他轻轻擦去眼角湿意。

李沉璧微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

他眼神迷蒙，声音轻如游丝：“师兄，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经常不安，好像你哪一天会突然消失不见一样。有时候做梦梦见了，一整天都缓不过来。”

叶霁安慰他：“能让人忽然消失的，除了你的造境术，我想不出别的。除非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会这种术法，但这样的人，恐怕我遇不到。”玩笑道，“毕竟遇见你，已经是，千年一遇，了。”

李沉璧却无心去笑，牵着他的手，压在心口：“我极怕这样的事，师兄以后要去哪儿，一定要告诉我。我知道师兄有时不愿我跟着，这才故意瞒我。其实你把我打一顿，关起来就好了，只是不要不和我说，好么？”

叶霁慢慢伸出手，覆在他额头上：“……你果然在发烧。”

捏捏他冰冷汗湿的手，切声问：“是刚才淋了雨，生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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