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2/2)
“好的。如果您不愿意说,我们可以用其他名称指代她,以方便我们的谈话。A女士可以吗?”
“他是男生。”
“哦,抱歉,无意冒犯。好的,A先生。”
程以珩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脸上没有出现惊讶或嘲讽的表情才移开视线。即使有保密协定,陈屿也是除了任溪以外第一个知道他性取向的人。
“您有没有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暴力行为。”
“那天,我们吵架了。是我的问题。”
“既然您已经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那您有尝试去道歉吗?”
男人的喉咙颤动了一下,大拇指不自觉在微褶的西装布料上揉搓,“没有,我不想去打扰他。”
接下来陈屿努力以A为突破点,患者都没有任何想要更进一步的意思。对方就像是一堵封闭的墙,他的试探全被密不透风地挡在墙外。
“那除了A先生,您有其他可以倾吐的对象吗?家人或者朋友都行。”
男人摇摇头。
“这是一本空白的本子。您可以每天尝试在上面记录一些心情,比如烦恼、忧虑。您并不需要把它交给我,把它作为您的朋友即可。”
回到车上,程以珩翻了一下本子,一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笔记本,他随手扔在了副驾座椅上。
等他回过神来,他又把车开到了巷子口。
黑色的轿车停在一棵巨大的枫树旁,从巷子外看,正好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勉勉强强看到个车屁股。而坐在车里却能把对面的居民楼一览无遗。
歪七扭八的电线缠绕在树杈上,发黄生锈的衣架松松垮垮地搭在阳台上,带着方言味的叫骂声和孩子的啼哭声从楼上楼下的窗口里传来。
第一次循着员工信息表找来时,程以珩还以为自己找错了,直到等了几个小时终于看见任溪的身影。程以珩才恍惚到原来自己完全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他的父母,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他的爱好……完全是一片空白。
现在睡不着的时候,程以珩总会凌晨开车过来,在车里一坐就是一天。
工作日的早上,任溪总会慌慌忙忙从四楼赶下来,左手拿着吐司,右手还在包里翻翻找找忘了拿的东西,头发还翘着几根没来的及打理的杂毛;下午六点左右有时候可能加班到七八点,映着路灯大老远就能看见他疲惫的影子,新的公司看起来比原来的累,不知道为什么工作好好的要辞职,难道自己还会跑到公司去纠缠他?可能在他心里自己已经变成这样可悲的人了……
即便如此,程以珩也会无数次幻想,他能陪着任溪从小区口一路走到四楼楼梯,这段他看了又看的小路,这段他以前从未踏足过的小路。他像个痴痴趴在窗户上,等待家长下班的小孩,眼神始终停留在那个路口,只要他出现,黑色的瞳孔才有了光。
风一吹过,树上的枫叶飘落平铺在汽车前盖上,宛如一层橙色的绒毯。他便躺在这温暖的绒毯下等待爱人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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