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林琅之母长公主是举国闻名的美人，林琅承其母貌，虽比不上其母那路人皆知的美丽，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只是林琅手段狠辣闻名，平日里又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不敢奢求亲近，如今这凤眼迷离的深情模样，如何能不让一个未经人事的婢女面红耳赤。
林旭惊讶地看着阴晴不定的林琅，这婢子怎么看都相貌平平，除却一双清亮的眼眸，哪里有出彩的地方？莫说林琅府上的各个姬妾，便是那徐娘半老的主事婢子也较她美上三分，可她却能让林琅吐出一句美？
林琅是什么人，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就连那曾经迷煞万千王公贵族的洛阳花魁白牡丹，也不过换来林琅一句“美艳有余灵气不足”，而今居然对一个相貌平淡的婢子不吝啬夸奖，这不禁让林旭疑惑他二哥现下是被气得神智不清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露儿。”
“哪个露？”
那婢子眼珠子转了转，道：“大约是……晨露的露……也可能是白鹭的鹭……”
林琅顿了顿，道：“不识字便好，这二字皆配不上你的眼睛，以后你为璐姬，入住如意阁。”
婢子的双眸瞪得更大，似乎不敢相信这从天而降的惊喜，入住如意阁，也便是成为了林琅的姬妾之一。
“二哥？你疯了？你这大婚还不到半个月就纳妾？蔡家那边……”
“孤纳个姬妾，还需要问过他人？”林琅截断林旭的话，语气平淡，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旭见自家二哥不似玩笑的样子，撇了撇嘴道:“自然不用，二哥想要谁就要谁，谁也管不着，我不过是担心蔡家有异议，而且我不明白为何二哥会喜欢这样貌无奇的粗鄙丫头，我怎么看都没有看出这丫头哪里好看了，也就眼睛亮了些。”
他二哥身边的女人何时不是美貌如花温柔体贴的？如何能让如此粗鄙的丫头侍奉？
一旁花弄影转过脸，默默思量。一双和君家人类似的秋目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光是这一点，这女子便有足够的理由留下来。何况，此女方才的行径，却未必是无意那么简单。
“眼眸这般清亮，难寻，难掇，足以。”林琅将那婢子扶起，就着坐姿将人拥入怀中，在她颈间闻了闻，似乎满意那女子的身体香味，舒心地展了展眉。
林旭却依旧对林琅的话不明就里，但他性子虽张扬直接，却也不是傻二楞，只是乖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林琅一手抱着那婢子，一手将握着的折子往那刚搬来的桌上一搁，嘴角轻略过那婢子的耳垂，似漫不经心道:“你们觉得王焕之是何意思？”
“二哥，这丫头还在呢！”林旭不满提醒道，他们商量大事，如何能让一个粗鄙的小丫头听？
“一个小奴婢能懂什么？回答我。”
林旭对他的二哥实在无法，只好答道:“王焕之敢找到渊燕那地，那他身后必然是有人撑腰，而朝廷上能和二哥稍有周旋的也不过这么几位。君朗虽然反对二哥，但他要保全君氏，他自然不会做这种公然与二哥敌对的蠢事。剩下的人，各有所图，依我看，樊川世家那几个老家伙的可能性较大，王焕之最近和李青走得很近呢。”
林琅听完未置一词，只道:“花弄影，你如何看？”
花弄影起身，拜道:“王爷，弄影以为侯爷说得正确，只是，樊川世家的人一向保守，会如此做，想必也是背后有人。”
樊川那地的人在朝中盘根错节，它背后若还有人，自然只有那个至高位置上的人。
“那你觉得，王焕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花弄影看一眼林琅怀中瑟缩着的女人，依旧恭敬地答道，“原因不在乎一个，想必是有人觉得王爷在洛阳城呆的太久影响了他的权力。”
“哼～”林琅哼笑一声，手指温柔的抚摸上怀中女人的脸庞，“孤这位置也不知道多少人忌惮、惦记着，太尉大人……屯田一法到底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花弄影试探着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君大人也？”
林琅未正面回答他，只丢出一封信给花弄影，自己抚摸着女子的唇角，道:“弄影是聪明人，还需要孤明说吗？”又道:“他们想让孤择日回封地，那便回吧。没有爪子的龙也想挣扎着飞上青天，真是让人期待他的挣扎，能有多厉害！”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戳破天际，方被林琅欲要纳为姬妾的婢子此刻正凄惨地捂着喉唇满地打滚，鲜血从她口中源源流出，殷红浓稠。
婢子双目爆出，冷汗直流，只是她张大了满是鲜血的口角却再也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仔细辨认，原是她红到发黑的口腔中已被人生生拔去了舌头！
“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险，如此，一个不识字的丫头也做不出什么来。来人，将璐姬送入如意阁，让江云岚去给她瞧瞧，人若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林琅用巾帕将手指上的血迹擦干，云淡风轻的吩咐，优雅的动作仿佛方才他不是取人舌头，而是在温酒作画。
“君家之事容后再议，长明侯何在？”林琅擦完手指摸出一把匕首把玩着。
“三哥他……”
“花弄影你来说。”林旭方想开口，林琅便打断了他的话，朝花弄影道。
“这……”花弄影犹疑道。
“直说。”
林旭悻悻退开，暗暗向花弄影使了个眼色，无奈花弄影却不吃这套，老老实实地答道:“长明侯如今还滞留在柳馆。”
林琅眼睛一眯，沉沉道:“他真是无法无天了，上回惹的事风头还未过去，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连军令都敢违抗。花弄影，孤现在命你立刻将长明侯带去军营。”
花弄影道:“若是侯爷不肯呢？”
“让云破月随你一起去，若是他敢反抗，便让云破月军法处置！今天就是将他绑也要给我绑过去。”
“是，王爷。”
待花弄影领命而去，林琅忽的将匕首往面前案上一插，刃入木头，全力而没入。林琅目光沉沉地望着金色匕首柄上幽绿的宝石，冷笑:“君太尉……好一个赤胆忠心的太尉大人……孤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想怎么折腾，过得太安逸便忘了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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