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2/2)
“梅庄将麒麟兽看做神圣之物,若是旁人万万是不可能叫人动它一分,不知君兄可有麒麟血令。”
“没有。”
“江陵梅庄前身原本出自一个名唤风雨楼的杀手组织,干的是那些个杀人换钱的买卖,不过,自三代楼主风羽以后,风雨楼才真正算得在地方上呼风唤雨,可也在这时突然退隐江湖做起了生意,因着梅庄与黑道白道以及官府皆有关系,到这代庄主风桦,梅庄不说富甲天下,也是富可敌国了。梅庄虽说从了商,却也保留着江湖人的习性和势力,且有官府庇佑,君兄没有那麒麟血令,怕是难以取得那血……君兄与那梅庄可有姻亲关系?”
梅庄麒麟血,传闻除了持有麒麟血令者,便只供给梅庄亲缘——自然不是一般的亲缘便可得到,非是风羽直系一脉几乎不作他虑。
“我只是要去江陵碰碰运气,来的时候也只是听闻。”
“啊,原是如此……那君兄可有何方式取那血?”金澹闻言挑眉道。
“杀兽,取血。”君钰淡淡道。
金澹一愣,忧道:“君兄此话不是玩笑罢,这梅庄虽说只是江湖势力,却能至今安然无恙,纵然是所谓武林中号称泰山北斗的烟霞山庄,亦动不了它半分,全是因着与江陵这方官家士族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君兄一人而来,要动那梅庄的圣物,怕那梅庄是不肯与君兄善罢甘休的……”
“金公子看我像如开玩笑的人么?”
“……”
抬起眼皮看向金澹,君钰目光淡而沉,看得人静幽而发悚。
“我其实便是玩笑,金公子吓到了?方才我已言明,我来这不过是碰碰运气,况且那麒麟血一说到底是为传说,我又怎么会如此冒昧?”君钰忽然淡淡笑道,举杯向金澹道,“多谢金公子关怀,君某敬你一杯。”
“……君兄真会开玩笑,谢君兄盛情。”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金澹看着君钰俊美无俦的容颜,思索道:“君兄救在下免于贼人手中受辱,在下感激不尽,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是君兄不嫌弃,金泊舟在江陵亦有住宅,若是君兄无定居之地,届时希望君兄到了江陵能移架到寒舍小住……哦对了,在下家中同江陵太守亦有些浅薄的交情,若是君兄不嫌弃,在下或许可以为君兄拜访梅庄出一些绵薄之力。”
君钰瞧着金澹的目光,道:“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这件事对君兄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在下而言,却是救命之恩重如泰山。”金澹目光定定地看着君钰,正色道:“不瞒君兄说,家中曾为在下算过一挂,说是在下会在危难之际遇到命中之人……在下懂得一些薄浅的相面之术,君兄龙姿凤采,在下初见君兄,就觉得你我是有缘之人……还请君兄能接受在下的请求,以满足在下这小小的报恩之心。”
说着说着,金泊舟那俊秀的面上突然泛了红。
君钰知道这个金澹虽然看着年轻而显得书生意气,但其目光坚定、见识广博,绝非是三言两语就能面红耳赤的人,光是那对那盗匪的谩骂而不变色的姿态,他那面皮目测过去,怕是冷静地厚比南京城墙。但,正是因为如此,金澹现下这般羞涩的姿态反而不显得心机做作。
聪明人面前,何必故弄玄虚。
君钰勾唇一笑,举杯道:“那,多谢金公子美意,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君钰这微微一笑,好似外头盛开的海棠花,秾丽无双,让金澹看呆了,片刻后才镇定回神回敬道:“好说,好说,承蒙君兄不嫌弃。”
君钰回屋时已是半夜时分,因着金澹包下了整间客栈,一路上倒是安静的出奇。
君钰回到房间,方关上门,便觉屋内气息不对。
有人影乍然逼近,君钰快速倒退两步,手指迅速伸向腰间翠箫,忽觉这气息分外熟悉君钰又倏然顿了一分,果然下一刻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嬉笑之声传来。
“老师,许久不见,我以为老师南下漂泊,该是日日风餐露宿,故而心中挂念焦急,却不想老师半夜还在跟别人听琴赏舞、把酒欢饮,想来老师最近的日子可过得是十分舒坦,倒是我闲操心了。”
“……”
世上会称呼他为“老师”的只有一人。
那人欺身上来,君钰被架着身子逼迫到墙边,感到那不安分的手摸着自己的腰作弄,君钰镇定问道:“陛下怎会来此地?”
“老师能来得,朕为何来不得?”
感觉耳畔的气息更近了,君钰仰着脖子向墙壁边更靠近了些,同对方拉开了些许距离:“晋地危险,陛下如此任性,将宣国置于何地?”
自然,无论君钰如何迷惑与不情愿,他总是不能对林琅暴力动手的。
轻笑声音在君钰耳畔低低,夹杂着林琅喷出的温热气息:“老师且宽心,朕自然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朕来这边,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所有人只会以为宣国天子去行猎了而已。”
“如今花尚书令身在甄城,如此放任宣都,陛下无虑么?”
“老师过于忧虑了,宣都自然有昌平王御史大夫,旧都有锦衣王豫章王以及云将军领兵坐镇。”
“陛下这次又给了他们多少兵?”
“各领五千。”
“昌平王和杨大人资历深远自然无需忧虑,豫章王却是陛下亲弟弟,藩王便该去藩王该去的地方,陛下可是忘记当初豫章王的人是如何对陛下的?陛下将豫章王留在宣州方还如此行事,当真是忘记当年‘世子之争’时的印绶之事了。春祭日,秋祭月,乃国之大礼,陛下放下这些要事,跑到江南这来,如此任性妄为,便不怕届时养虎为患……”
但闻得一骨骼震动与闷哼之声,而后是林琅的一声冷笑:“又来了,又来了……老师明知道朕这安排豫章王根本成不了事,为何这几年每每相处,老师总要挑些孤不爱听的语言来刺激孤?让孤反感?从前老师可不是这般不识时务之人。”
忍者着处,君钰喘了一口气道:“从前,陛下也不会强迫臣做这种违背伦理之事。”
闻言,林琅解着对方衣上系带的手在暗中顿了顿,可最终还是指头一勾,解了那腰间绳结,“老师认为和朕行云雨之事很为难?老师觉得很反感吗?”
未点烛火的房内静得只闻两人急促的呼吸。
“……”
林琅顿了顿道:“这两年,老师频频在外逍遥,是不是过于乐而忘性了?五年前,却是老师自己跪着求着朕来临幸……”
“不……”抬手制止摸过自己腰线往下伸的手,君钰呼吸愈发急促,“不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