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赠剑（1/2）

晏傀生平最恨正道人士。

成日标榜自己为民除恶，实则大多嘴上说说，使人们信赖他们，好敛财谋权，正大光明行不轨之事罢了。更有甚者，制定系列框架，将道士们的行为分三六九等，上为正清，下为邪魔，中间修身养性只为延寿的中庸无人在意。

野史撰记为凸显其伟岸，专把他们刻画成一群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蠢猪，天天喊打喊杀，巴不得把所有人都炼成怨灵，如此一来所谓的正道人士便可铲除异己，扩大势力。

虽然晏傀知道自己被通缉并不冤枉，但他还是讨厌。

讨厌那些留着白花花胡子，私底下什么都来却在弟子面前装腔作势的真人老祖，那些在他出生后不久杀他满门的大教派。

恨是没有缘由的，你杀了我的人，我就要杀你的人，冤冤相报，代代相传，他身上有邪恶的血液在流淌，便天然地厌恶善类。

在丹霞山见到萧凤的第一眼，他就想杀他。

掌苍云天独特的服饰纹路，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苍蓝色的外袍底色浓云飞鹰，象征着所有掌苍云天弟子的傲慢心态，出生在泥土地里的人族，竟妄图掌控整片天空。他同掌苍云天的人打过交道，并不是什么天资异禀的人，那个传说中的天才徐拂青也没有如所有人预料那般早早结丹，可见门派在弄虚作假上更为擅长。

他的剑玩笑般缠在那把劣质铜剑上，直到将其断成三截，萧凤却没如他预料露出恼羞成怒模样，上一秒他分明是怒火汹汹，下一刻却真挚地问他可否再练一遍方才的剑式，既不害怕，也无装模作样，若说是演的，演技未免卓越。

替他扶正软剑的拿握，触及他手指，有一刹的麻痹，他几乎以为对方用了什么迷药，不然为何指尖余温不散，有提不起劲的预示。

像现在，他本打算杀了他或者告别，好不让自己的踪迹被更多人发现，可却因为受到蛊惑，站在他的身后，让双手浸泡在热水中为人按摩，甚至对着他的后背浮想联翩。

萧凤将他请出房外，自己收拾好去打坐了。

他却扶着头坐在自己房间的桌边，烦恼为什么自己的房间没有花瓶。

错失了离开的时机，亦没有兑现送“礼”的约定。

沉吟片刻，他眯着眼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窗外，人们都回到各自家中，留下风卷残云后干净的石板街道，黛紫的天幕闪烁金色星子，自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一根簪子样的事物，念了两句还原咒，就见簪子放大成宝剑样。

黑与红的混合灵气，像凤凰尾羽在纤长剑身环绕，剑柄处一枚火红耀眼晶石，镇压宝剑的至纯阴气。此剑一出，周边魔气动荡疯狂，大有吸引征兆。晏傀一个摆手，又将汹涌邪气压下，他打量手上的宝剑，这是他近十年来最为满意的作品，堪称魔界第一剑。若非上面镶嵌的业火石乃上古凤卵炼化之宝，这柄剑也不过是征战利手的宝剑，可他将全部的资源都倾压在其中，才得到一柄这样弧度、锋利程度、灵气都足以名震天下的孤剑。

多年来他都找不到一个配得上此剑的人，如今见到一人，才让他恍然发现——好剑未必配武林第一，若是遇上个锋利的主子，也是很好的。

这两日见了萧凤，他想此剑衬他，不为别的，就凭他疯疯癫癫，想一出是一出。

他不看过往与未来，只注重当下，只喜欢有趣的东西，仅此而已。

次日清晨。

萧凤起了个大早，去马棚里牵马，撞上打着哈欠的晏傀，挑眉。

“修仙还需要睡觉？”

我修的是魔啊。

晏傀心里想，说的还是：“第一次骑马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