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纠葛(2/2)
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不知是不是在掂量自己能不能控制住发酒疯的年律。
蒋珝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给年谨一个台阶下。
年家两兄弟之间的年龄差得挺多,性格却大差不差,只是岁月和过往教会了年谨沉稳,因为那些过往而从小寄人篱下,被舅舅家养大的年律还没经历过真正需要低头的时候,还能活得张扬肆意。
但是……
连蒋明安这种蠢货随便释放的善意都能全盘接收的年律,到底是如他表面那般洒脱不在意,还是单纯的傻,就另当别论了。
蒋珝轻巧地揭过话题,语气欢快:“昨晚可真是一出烂戏,年总没来真的可惜了。”
“都烂戏了还来看什么?”年谨识趣地接话。
“看齐家那个老不死拼着老命演,又舍不得多给三房点脸,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三房把齐家的脸都丢光,还得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啊。”蒋珝笑眯眯的地说,“这个风口浪尖上推三房出来,把齐煌的过失轻轻盖过,那个老不死的想了几天,就想到一招以退为进,就差没当着大家的面哭天抢地地说齐家家门不幸,但是确实找不出第二个中用的了。”
“三房当了大半辈子的小丑,也不缺这一晚上,”年谨的评价一针见血,“不过,接下来这丑角,可能得换人当了。”
“嗯哼?”蒋珝敏锐地发现年谨语气有异,“谁想入局,找你来当说客了?”
年谨无意识地转着笔:“呃……嗯。”
蒋珝心中咯噔一下,试探性地问:“不会是陈家吧?”
也许是年谨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过了好一会儿,才给了蒋珝肯定的答案。
年家兄弟的舅舅确实很疼他们两个,特别是年律,自从将年幼的年律接到家中抚养后,就连他自己的儿子都时常自嘲,他一个陈家正经的少爷还比不过个表少爷受宠。
当舅舅退居二线,这位陈家正经少爷总算扬眉吐气,暗地里背刺年家公司辉耀不说,明面上袖手旁观,几乎与落井下石无异。
可怜年谨一直非常信任陈家,一时间腹背受敌,在风雨飘摇中苦苦支撑。
“毕竟养了十几二十来年,狗都能养出感情,更何况是个人,”蒋珝阴阳怪气地说道,就差没指着陈家鼻子骂他们早干什么去了,“但是陈家想来摘这个桃子,问过我了吗?”
蒋珝是真的搞不懂年谨在想什么:“陈家是你外祖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年总,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你的亲表弟冷眼旁观,齐煌敢骑在你身上作威作福?”
年谨深吸一口气,胸中怒火熊熊燃烧:“我那时候不知道你和宣子衿的纠葛。”
蒋珝诧异:“这很重要吗?”
能重要到不惜在最关键的时候拉第三方进场来制衡蒋珝?
年谨疯了吧?
“当然重要,我找的是局外人,是破局人,而不是,”年谨的语气逐渐加重,怒火几乎穿透手机,将蒋珝燃烧殆尽,“而不是拿我弟弟当玩物的局中人。”
蒋珝只是平平淡淡地“哦”了声:“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全世界可能只有年总你自己不觉得自己是在卖弟求荣。”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年律比你自觉多了,他早就认清了现实。”还学会反客为主了。
“你呢?”
“我?我在认真地培养感情啊,”蒋珝煞有介事地说道,“毕竟没有人规定过,上一段感情结束后,就不能再谈了。”
“你总不能要求我为前男友守身如玉一辈子吧?”
年谨也不管蒋珝看不见,他用力地翻了个白眼:“你和守身如玉四个字有什么关系?少给自己贴金了。”
“你找破局人的时候,也没说只要守节的寡夫啊,现在还没用完就翻脸不认人了?更何况我一直是单身未婚,”蒋珝反唇相讥,“连节都没得守。”
年谨被他这番歪理邪说气得一个仰倒,半晌竟只回了句粗口:“你丫的……”
蒋珝听到电话那头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立刻见好就收,并发表了免责声明:“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气死,气死了也不关我事。总之,跟你的亲亲表弟说,这碗肉跟他没有关系,逼急了我就把锅给掀了,让他连汤都喝不到。”
“他要入局,你就从自己的份额里割给他,少打我的主意,”蒋珝睁眼说瞎话都不打草稿的,“我还指着赚点钱养家糊口呢。”
没给年谨再次破口大骂的机会,蒋珝及时挂断了电话,他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黑了的手机屏幕沉吟许久,突然踢了脚地上的林时端。
林时端从被窝里探出头,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林时端,你说,怎么会有这种,”蒋珝找了个比较客气的词,“心慈手软的人。还能好端端地活这么多年,没被连皮带骨吞了的?”
林时端慢吞吞地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停停停,别学褚栗说话,瘆得慌。”蒋珝被他念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莫管那么多。”林时端坚持把话说完,又缩回了他的小被子里。
蒋珝看着地上的一团,若有所思地说:“他自己就是想太多,还说我呢。”
把自己裹成个粽子的林时端坚决不接话茬了,和愚蠢的人说话很累,跟聪明人说话更累,林时端觉得自己当个单向传话筒就好,有些事情就不要让他掺和了。
等蒋珝想开,不再故作深沉,一声关门声后,林时端抓紧时间大口吸气,憋得通红的脸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林时端心想,还是当狗好,当人太累了。
想着想着,林时端便心安理得地阖上双眼,打了个哈欠,精挑细选了个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暖暖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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