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酒心(1/2)
年律攒了很多很多的话想和蒋珝说,大到工作中受到的委屈与挫折,小到在路边见到了卖馄饨的小摊,每一件都非常重要,值得年律细细说上许久。
年律挑挑拣拣,竟是没能选出适合此时与蒋珝闲聊的话题,即将气馁之时,他恍然想起一件与身边人有关的事情。
结果年律精心挑选好半天,脱口而出的竟是:“你要走了吗?”
没头没尾的话语凝成一团细碎的冰珠,撒向正在低头叫出租车的蒋珝身上,俊美男人疑惑挑眉,深邃眉眼中盛满诧异,他慢条斯理地思考着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疑问,随手把麻爪子的猫老婆搂到怀里,顺顺毛。
“我能去哪里?”然而蒋珝的嗓音里含着一贯的轻佻,因其语调过于漫不经心,总会令人怀疑他是否另有成算,“年年,你想让我去哪儿呢?
“我……”
其实话一说出口,年律就后悔了,小别后应是耳鬓厮磨,而不是患得患失的质问,在情绪的大起大落之下,今晚接收太多意外信息的年律多少有些失态了。
年律闭了闭眼,他急于给自己找补,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他支支吾吾地说:“嗯……没事,我们回家吧……”
“我的乖年年,我说过的,”蒋珝温柔地亲吻怀中秀美青年的眼睫,再次重复他的承诺,“只要你想知道,我对你没有秘密。”
年律被他亲得有点痒,然而他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被蒋珝压制住了。
蒋珝不允许年律逃避。
年律一直是只肆意张扬的小豹子,即使如今伪装成温顺家猫,他也只能对蒋珝翻出柔软的肚皮,所以,不管是谁跟年律说蒋珝坏话,他都应该理直气壮地叼出质疑,甩甩头扔给蒋珝换猫罐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疑问藏起来一通乱舔,把自己苦得直皱眉。
年律也不想,他感觉身体被酒精腐蚀出许多空洞,平日里轻易便能抛开的妄念在夜风中疯狂滋长,牢牢地占据了他的唇舌、支配着他的躯体,演绎出一场近乎荒诞的歇斯底里。
在多到几乎溢出的忐忑里,年律翻出仅存的理智,郑重地捡出一些看似平稳的恐慌,伪装成随意聊天,企图深深掩埋住这个折磨年律整夜的噩梦。
“你和他们约定了三年,对吗?”可是年律在这之前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他悄悄吸了吸鼻子,以便维持声线的稳定,“那……等任期到了之后,你要走吗?”
年律太想知道答案了,他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地说:“你想离开吗?”
——蒋珝有考虑过他们的未来吗?
限定了期限的恋情,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而蒋珝宛如逗弄宠物的态度,更令年律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年律知道蒋珝喜欢什么样的人,毕竟蒋珝没有掩饰过他的审美标准,就算年律愚钝到找不准方向,也还有一屋子的小狗们给他做样板。
更何况年律不傻,年律心里非常清楚地知道,蒋珝或许真的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只要自己能乖一点,即使是装出来的,蒋珝就会无底线地容忍他撒欢。
有时候年律会觉得,蒋珝在把他套进一个千篇一律的壳子里,而为了蒋珝的奖赏,甚至连年律自己都在迎合蒋珝的喜好,不停地削肉剔骨,逐渐转变成蒋珝喜欢的模样。
可是年律不想变成那样,不想给蒋珝当个乖巧可爱的宠物。
年律的百般纠结落在蒋珝眼中,令蒋珝不禁莞尔,他捏捏年律的后颈皮,温和地说:“那得问我的猫了。”
蒋珝眉眼低垂,似乎有万千情意藏在他的轻笑间,他紧紧抱住年律,向他的猫老婆摊开真心,想用体温融化年律的疑虑:“我的猫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灼热的气息从年律的耳畔一路往下,似乎嗅到了年律反常的原因,蒋珝无奈地说:“喝酒了?”
蒋珝暗暗叹气:年律一喝酒就患得患失的毛病还能不能好了?
年律有些心虚地“嗯”了一声,讷讷道:“一点点……就一点点……”
他连忙掰手指数给蒋珝看,然而一只手很快就数完了,他不得不再伸出一只手。
蒋珝揉搓着年律的发顶,感觉他这样真诚又迷糊的小模样简直可爱得要命,让蒋珝忍不住想多逗逗猫老婆。
蒋珝竟也加入年律掰手指玩的行列,还戏谑地说道:“需要我借你几根手指一起数吗?”
年律懊恼地看着自己屈起的十根手指,又看了看蒋珝借给他的五根手指,他难以置信地想:居然不够?怎么可能?怎么会喝了这么多的?
“我吃过解酒药的,”每一次都数出令人乍舌的数字,年律被迫放弃了数数,但他却没放弃抵抗,这只倔强的小豹子威胁性地挥舞着爪子,说着任何一个酒醉者都会说出的话,“我知道我喝醉了,我很清醒的。”
对,你很清醒,是我醉了。蒋珝被不自觉撒娇的酒心年律击中红心,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出租车悄然停在他们面前,好不容易摆脱可爱袭击的蒋珝把脑子彻底陷入混乱的猫老婆塞进后座,并祈祷他别再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毕竟方向盘掌握在出租车司机手中,蒋珝现在只想回家,不想因为身边这只醉猫的可疑行为被送进派出所。
落在车座的一瞬间,闷在车内许久的汽油燃烧的味道混合着前几任乘客留下的香水味,引得年律干呕一声。
司机师傅往后看了眼,有点担心年律吐在他的车上。
蒋珝打开车窗透气,他安抚地拍着年律的脊背:“忍一忍,马上到家了。”
年律强压下胃部翻涌起的不适感,闷闷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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