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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皎缓缓道：“本王来瞧一眼琢儿。”

茹宁闻言侧过身子。怕外边的寒风吹入室内，他没敢将门开得太大：“王爷来得不巧，世子刚睡下了。”

茹宁住的这件侧房并不大，中间摆了一张木桌，桌上还陈列着未收起的碗筷。李燕皎进屋后，茹宁先是关上了门，随后走到桌边，垂着脑袋将桌上的瓷碗放入一旁的提盒内。

李燕皎径直往里边走去，绕过屏风，地上一个小小的摇篮便映入了眼帘。

茹宁收完碗筷，擦干净手，也跟着走了过来。

李燕皎坐在他的床边，双手束于袖中，低垂着眼睛，默默地注视着梦中酣睡的李琢。

他这几日为处理公文，几乎是夜夜少眠。清晨上朝时，还得时刻留心，于各派文武百官之间斡旋，因此精神很是不济。

方才燕夫人的房中烧的助眠的熏香，更是将李燕皎的思绪搅得一团乱，完全看不进文书上那些的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合上公文的那一刻，也不知怎的，他便忽然生出了想去别处走走的想法。

这样想时，李燕皎脑中忽然想起不久之前，茹宁抱着孩子在花园里晒太阳的模样。

那时的幼子躺在男人结实的臂弯里，小脸颊被初冬的暖阳晒得白里透红。茹宁握住他露在毯子外边的一只小手，戏耍似的放在唇边不住亲吻，逗得李琢发出好几声带着奶音的笑声。

李燕皎携着燕夫人走去时，两人玩得正高兴。听到一旁传来的脚步声，茹宁这才抬起了头。

见到两人的那一刻，茹宁面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褪去，两道浓黑的粗眉快活地往上挑动，圆溜溜的虎目里脉脉流淌着温和。那份发自内心的轻松与快乐，是李燕皎很长时间，都没在茹宁脸上看到过的。

也是那个微笑，让李燕皎在放下文书的那一刻，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要去茹宁房间看看孩子的想法。

如今，茹宁就半蹲在他面前，伏下高壮的身子，自摇篮中轻手轻脚地将酣睡的李琢抱了出来，递到李燕皎的面前，轻声细语地问询他：“王爷，您要不要抱抱他？”

李燕皎垂下眼睛，看着襁褓中那张极小的肉脸。大概是刚喝完奶的缘故，李琢虽然身在睡梦中，仍在不住地咂着嘴巴，发出轻微的几声呓语。

李燕皎抬起手，茹宁便将孩子小心地放入了他的怀间。

即便先前已抱过李琢多次，但当这个柔软娇小的身躯进入自己怀抱的那一刹那，李燕皎还是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局促，就连双臂也跟着僵硬了起来。

他想试着轻微地摇晃手臂，但顾及孩子正在睡觉，又不敢轻举妄动，怕一不小心便将其闹醒，只能不上不下地杵着，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茹宁见李燕皎木着一张脸坐在那，心底不由暗自发笑，便想上前指导动作。

他走到李燕皎面前，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却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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