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的过去(塞跳蛋见家长)(2/2)
没等墨圭说完,郝叔便打断:“我知道的,小圭。这事儿你提的时候我便记下了,不算什么难事,过些日子就能解决。”
墨圭笑说:“那就麻烦郝叔了。”
郝叔拍拍他的肩:“你的事哪算麻烦,倒是我要麻烦你才是真的。好久没尝你的手艺了,去厨房帮帮你柳姨,中午和无拘一起留下吃个饭。”
墨圭敏锐地感受到了郝叔要单独和夏无拘聊聊的意愿,蹙了蹙眉:“郝叔,无拘身子不好,您不必费心留我们吃饭了。想尝我的手艺更是好说的很,今晚我随您飞首都专门做一顿都不妨事。”
郝叔似是没察觉他拒绝的意思,仍是笑着说:“你柳姨也好久不见你了,权当陪陪她。”墨圭还想说些什么,夏无拘握上了他的手:“喝了水,胃也不怎么痛了,你去厨房帮忙吧,不用担心我。”说罢捏了几下劝他安心。墨圭还想说些什么,被夏无拘推了一把说快去吧。
墨圭走后,大厅便只剩下了两人。夏无拘看得出郝叔对墨圭的疼爱,也理解他的用意,于是先开口:“郝叔,听墨圭说过,他小时候便与您认识了?”
郝叔有些意外他的率先发言,但仍是回答了他:“是啊,那时我还是咱们这的刑警。细细说来,小圭可以算得上我事业上的贵人了。”
“贵人?那时的他能帮您什么忙?”意识到这是个了解墨圭的好机会,夏无拘忙倾身向前,忍下了突然移动跳蛋带来的强烈刺激。
郝叔目光如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夏无拘也不怕,坚定而坦诚地回视。良久,他听见对方长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打算说给你听的——墨圭跟你提起过他的父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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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圭居住的地方,像是这座繁华城市的牛皮藓,肮脏,破败,整条街飘荡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之气。墨圭就在这里长大。
他爹原本是石油化工厂的员工,下岗后自暴自弃地混日子,有了孩子后,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他爹常骂他:“他奶奶的,好日子不来,非得这时候来抢饭,天生的讨债鬼。”后来更是染上了赌,欠了一屁股债。
为躲避债主,他三天两头地不回来,留下娘俩面对凶神恶煞的讨债人。砸门的震天响声,满墙的油漆味,那是他最深刻的童年记忆。
只要他爹回来,必是满身的酒气,然后他会随手抄起家里仅存的家具,狠狠地抽打母子俩。之后一次娘俩有了主意,趁着他回来躲进了地窖里,结果被气急败坏的男人揪了出来,一阵比平常还狠的毒打。再后来,听到动静,母亲就会把墨圭一个人关进地窖,那男人有了沙包,也不再计较是一个还是两个了。
起初,墨圭在地窖里还会哭喊叫嚷,之后,墨圭甚至能在男人的叫嚷和母亲的哭嚎中安然睡去,再之后,墨圭在地窖藏了一把刀。
他的母亲疯了,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她会在那个男人离开的日子里倚靠着门框,随意招揽路过的男人和他们上床。墨圭开始以为母亲被人欺负了,后来他才发现,母亲在和那些男人上床时,在和那些名义上并不是她丈夫的男人上床时,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和自由。
母亲没要过钱,倒是有些男人睡过后怜悯心起,丢给他们母子俩。这些细微的生活改善被那个男人发现了,他盛怒之下几乎把她打死,冷静下来后,他把这当做了商机。此后,墨圭的母亲拥有了源源不断的客人。沙包和妓女,都成了她的职业。
一个雨夜,伴随着嘶吼与叫嚷,墨圭再次睡在了地窖中。他被一声雷惊醒,估摸着一轮殴打要结束了,准备掀开地窖门往外出。但第六感让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安静,外面的一切过于安静了。
细细分辨,他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哼唱声。那不是那个男人,不是母亲,也不是任何一个嫖客的声音。墨圭握紧了藏起来的刀,向外走去。
走出地窖,那哼歌声更明显地从厨房传来,墨圭还闻到了一同飘来的肉香味。他光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厨房门口,偷偷地往里望。
一个身着黑衣的背影,正愉悦地煮着些什么,他的脚边倒着黑乎乎的东西,略有人形。趁着那人身子晃动的间隙,墨圭看清了,锅里煮着两颗人头。
那人把人头捞出来,准备细细地割去女人的头发,再仔细地将人头肉片成片。突然他察觉背后有些响动,扭过身子,便有一把钢刀直直地插入他的腹部。
就着燃起的火光,他低头看去,一个半大的孩子,双手紧握着那把刀,他双眼黝黑,火光在他眸中跳跃。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那男孩拔出钢刀,又奋力插了他十几下,直到他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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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赶到时,他就坐在血泊里。面前三具尸体,两个没头的是他的父母,有头的是我们通缉一年半的杀人犯。那个杀人犯手上有二十多条人命,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没有什么固定的杀人标准。勒杀,割喉,下毒,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杀人方法。
“唯一也是决定性的并案理由是他的分尸手法,时至今日我都不得不感叹,干净利落,细腻无暇。分尸本来应该成为模糊警方视线,隐藏自己的手段,但他的手法优秀到极具个人风格,成为辨别他身份的唯一标准。
“悬赏金额一升再升,从没露出马脚的他却在墨圭这翻了船。我当时只觉得,那小孩的眼睛黑得可怕,整个人非常冷静地做完了笔录,逻辑清晰流畅。
“该说是福还是祸呢,他杀了小圭仅剩的亲人,却为他除去了噩梦一般的男人,还带来了一大笔悬赏金。我也因破获了这起案子,得到了晋升,一路走来才有了今天。
“之后我收养了他,但他不愿与我一同生活,我也没逼他,只是定期去看望照料他。就这样,尽管我是他法律上的父亲,他还是喊我一声郝叔。”郝叔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重新讲述那段过去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夏无拘良久无言,他觉得自己喉咙被什么堵着。最终他只是张嘴发出低不可闻的叹息:“原来,这么多年…”之后便说不下去了。
郝叔正襟危坐看着他:“无拘,说实在话,我很感激有你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小圭的生命里。他从不轻易找我帮忙,却因为你几次三番地拜托我。看得出来,你对他很重要,非常重要,所以,我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来看看你。”
夏无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我身份不明,您的身份又那么敏感。但我只有向您保证,我对他没有任何不好的心思,也没想过利用他做什么。”
郝叔听闻只是慈祥地笑了:“我这个老家伙不是来棒打鸳鸯的,只是小圭心思重,这些往事不会轻易说出口。我作为长辈腆着脸给你透个底,也是顾虑你能不能接受他的过去啊。你的身份,小圭不在意,我便也不在意。说实话,你要真想做什么坏事,我还真没那么容易被你坑害。
“只是作为小圭名义上的父亲,我恳切地请求你,小圭成长到今天真的不容易,希望你能对他好一些。同时也算是对你的提醒,他的心里埋着足够的狠劲,某些事的代价和后果,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
夏无拘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了,他声音低哑:“我会的。”顿了顿,夏无拘看向郝叔,“我甚至发自内心地感谢郝叔您,感谢您在墨圭的过去,充满善意地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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