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醉月飞觞(2/2)
思圆一听顿觉头皮发麻,怎的到处皆是说亲的?之前不明不白摊上与西京王的婚事以致流落在此,尚不知该如何了结,如今再来是该嫁该娶?!
肖千朔:七儿可是有何难处,不妨说予我听?
他待思圆整毕衣衫复落座榻上,好整以暇问道。
杜思圆:小的乃是外乡来此寻亲之人,家中困苦且身无长物,实无力应承亲事,还望东家多有体谅,说亲云云不提也罢。
思圆恭立榻前,抬手揖道,语甚无奈啊!
肖千朔:哦?家中困苦?
哼!是财不外露罢?
杜思圆:苦啊——!
她禁不住举手以袖遮面。
肖千朔:身无长物?
杜思圆:正是正是。
思圆点头如捣蒜惟恐他们东家不信。
呀!好一个信口胡诌!
千朔斜睨思圆,你今日就是口吐莲花瓣瓣开我亦决计不能信了你!不过嘛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肖千朔:也罢,替我梳洗一番便随我出门。
思圆闻言长舒一口气,即上前侍从不提。
待二人整毕装束来至花厅之上,早已日过正午了。常仲用完午膳正在品茶,抬头便望见他们东家一步三缓踱入厅中来。
只见千朔身穿一袭中青色上等散地锦长衣,缎面用细金丝绣的回字暗纹,襟口则是朱紫压边。腰围金镶羊脂白玉带,外罩一件薄似蝉翼的缂丝素纱衣。头戴白玉金抹额,发挽单髻,两根长长的红穗自发髻间垂落在颈后。腰间玉带左吊一块浅雕竹桃的和田美玉,右挂一只八宝玲珑牡丹缠枝绣荷包。面如脂玉,色若芙蕖,眸含春意,天然一段风流尽在眉梢。
常仲见此心底不由“咯噔”一下,忙吩咐丫头上茶以备。
常仲:东家这是……
他神色不动,沉声探到。
肖千朔:今日西山脚下有庙会,我欲往游玩一番。
千朔掀衣落座,抬手托起香茗,细细品来,露出了手指上套着的一只翠色沉郁,匀实厚重的玉扳指来。看样子似是比当初思圆向凌飞相借的那只还粗得多啊!
常仲:这西山路途遥远,须有车马相送方可成行啊!
他斟酌道。
肖千朔:还请常叔费心安排。
千朔轻笑着点头应来。
常仲:这个自然,东家大可放心。只是还得多带些许侍从才好,方便途中照应。来人啊!
语毕便高声唤人。
侍从:是,见过东家、常管事。
来人着浅褐布衣,应声而入。
常仲:东家欲往西山庙会,你去喊些个精干的来,最好是习过武艺之人。速去速回!
侍从:小的这就去。
他低头应道,即去找齐众人。不一会儿,便又有数十人鱼贯而入花厅,一前一后分立两行,皆是形容高大,孔武有力。
常仲:嗯,甚好甚好。
常管事见此不住颔首,极是满意。倒是肖府东家静坐一旁,但笑不语。
常仲:东家意下如何,这些人可够?
他始是想起一旁的千朔,出声询问。却不得回应,反观那人只静坐品茗,浅笑不答。
待思圆匆匆赶至花厅门口,伸右腿欲迈入之际,甫抬首便瞧见二排壮汉挺立厅中,听候差遣。她心道我莫不是走得太急奔错了方向,正欲趁无人知觉时悄然转身退去,却不料他们东家眼尖哟,早发觉她立在门口踟蹰了。
肖千朔:七儿到了,快过来罢。
要说千朔坐着装模作样地吃茶好一会儿了,面上还笑吟吟地显出吃得高兴的样子,其实那碗里的茶汤早喝干了,只眼角不住地斜觑花厅门口。
这下思圆被逮个正着,进不能退不得,只好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下一步三挪地挪到千朔身侧。
杜思圆:小的见过东家、常管家。
思圆望着常仲自打她进门便“唰”一下黑掉的脸而暗暗叫苦,哪里还敢抬头只目不斜视听候吩咐。
肖千朔:七儿来得正好,我们走罢。
千朔放下碗盏,如释重负站起身。
常仲:东家且慢,这……
肖千朔:常叔不必用这许多人,我与七儿乃是尽兴而去,人多岂不败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