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辞并无私情(2/2)
沈辞跟在先生身边,自然知道先生来到靖安的目的。
而先生来信之前问他的那句【大厦将倾君安否】,让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可那样的念头未免惊世骇俗,前途艰险,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没有万全准备之前,他不能铤而走险。
他的忧虑被年轻人一眼看破。
沈辞收回视线,目光微抬,他靠着车辕看向李昶,只问了他一句话。
“师兄觉得当今世道如何?”
李昶被沈辞一句话问的怔住。
当今世道如何?还能如何?
东靖早已不是开国之时四海一统的大国。
多年前先帝骤然离世,当今圣上仓促即位,然国有幼主不堪大任,适逢其胞姐明昭公主在民间多有好评,内阁首辅袁大人便将明昭公主捧上上位,垂帘听政至今。
这些年来朝堂表面一片风平浪静,实则不然,可这其中风云诡谲,如何为外人道也。
当今世道如何,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
李昶面色沉沉,方才聊天时的轻松不复存在。
他忽然沉重的神情沈辞看在眼里,见他一语不发,似是万般滋味在心头,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便道。
“师兄身处靖安生活已久,这中间种种看的定比辞镜清楚。”
沈辞没打算藏着掖着,他如实相告。
“我与师父四处游历,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些年的所见所闻不过是纸上谈兵。”
“最终还是决定来到靖安。而今诸国对东靖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当前,正是我等报效国家之时,虽说吾辈不才,但也愿用一生所学略尽绵薄之力,总好过眼睁睁看着东靖自取灭亡。”
沈辞说这话时的神情很平静,若不是李昶离他近了些知道他在说什么,旁人看到了只会以为他二人在说什么寻常事。
可这话题过于沉重,沈辞说完话后二人久久无言。
李昶看向沈辞身后,马车内毫无动静,沈辞见了道。
“来时路上见了一些事,师父无聊便多看了一会儿,这才耽误了进城的时间,这下应该是睡了。”
沈辞说完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师父近来身体有恙,睡着了不轻易醒。”
“那就先送你们落脚,晚些时候师兄再安排给你们接风,先生身体重要。”李昶连忙道。
沈辞自然没有异议。
等到了落脚之处,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等到马车行过宽阔的官道,进入入狭窄的小巷之中,停在了一扇红漆木门前,李昶开口道。
“这便是先生要的小院,按照先生的要求以我的名义租了三个月,我进去看过了,里面是座一进二出的小院,已经打扫过,你跟先生直接住。”
李昶下了马去敲门,沈辞转身朝着马车喊了两声。
“师父,您醒了吗?我们到了。”
沈辞喊完没有喊第二次。
那边院里人过来打开门,一名穿着黑衣披风,腰间配了长刀,脚踏白色厚底靴的男人站在门口冲着李昶抱拳道。
“大人。”
男人声如洪钟,大人两个字喊的格外响亮。
沈辞就听到车内传来了动静。
“辞镜?发生什么事了。”
车内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朦胧,仔细听还能察觉到朦胧之中微含的几分惊惧。
沈辞估摸着师父应该是睡着时梦到了不好的东西,没成想男人毫不遮掩的高声将他吵醒,倒省的沈辞再喊一遍。
“到地方了。”
约好的接风酒半路夭折,李昶便叫手下去酒楼买了几个菜回来,等沈辞和先生洗去一身风尘,三个人便坐在院中的亭廊下小酌。
这会儿倒是没聊什么敏感的话题,李昶与沈辞天南地北的聊,聊完了又聊起今日为何姗姗来迟的事。
“快到靖安城时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伙人,那伙人自称是南疆小国派来的使者,说要进宫给长公主贺寿,但路上遇到了一对爷孙,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觉得那对爷孙长途跋涉,孤苦可怜,因为目的地一样便带着一起走,谁知道半路竟死在了使者团里,使者见爷孙死的凄惨,就差人给那对爷孙立坟,总好过客死异乡成了孤魂野鬼。”
“谁知道人刚埋就被看到,非说他们是谋财害命,居心不良,害我东靖百姓,吵着闹着要去报官,若不是我们恰巧路过,看出了那对爷孙是误食了野物中了毒,碰巧死在了使者团中,只怕那队祝寿的人,现下已吃上了官司。”
沈辞本把这个话题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谁知道他话说完李昶的神情就添了几分凝重之色。
“此事只怕不是巧合。”李昶说道。
“近来进城的使者团总会碰到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问题,单个拆开来看兴许毫无关联,可现在经你一说我觉得此事恐有猫腻。”
李昶回忆着今日在裴家酒肆前遇到的事情,语气凝重道。
“若是一次两次就罢了,可今日不仅你和先生碰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连要进宫祝寿的裴家家主裴霖也遇到了祸事,说是偶然,未免太过巧合。”
“只怕是有人借风使舵。”旁观许久的老人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