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雾霾（2/2）
“你若是没别的话要说，门在那边，不送。”沈辞终是没忍住开口赶人。
他都已经跟裴迎雪分道扬镳了，还一直提！闲他最近太清闲了？
长孙既宁一看沈辞急了立刻乐了，“你看你看，我不就说了他一句，你就要赶我走，果然是重色轻友，蓝颜祸水啊～”
沈辞忍无可忍，把手边的杯子重重拍在桌面上，冷着脸瞪了他一眼道，“陌颜明早寅时回。”
长孙既宁破防，没忍住一个噗嗤笑出声，眼见沈辞黑着脸就要走，他立刻坐直身，正色之后方才含笑道，“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见沈辞真的要赶人，长孙既宁赶紧道，“前些日子，我小舅舅不是让你去讨好贤王嘛，后来我听我祖父提起过。”
这事说起来，还是与裴迎雪与明昭长公主有关。
裴家与明昭长公主合作期间，有很多明面上做不了的买卖，都会在裴迎雪的手下以别的方式运行，但今日已不是往日，裴迎雪与明昭长公主和离之事已是天下皆知，而今明昭长公主有意在漕运上组织非官方的私人商队。
按理说，以明昭长公主的地位，想要建立这样的商队几乎不废吹灰之力，麻烦就麻烦在，有规模的水运商队需要跨越大江南北，而这其中，官府管辖的范围只有六成，其余四成皆为地方势力难以插手的地方，看似芝麻大点的蝇头之地，稍有不慎便能让所有心血付之东流。
有些地方势力比起官家难缠百倍，据说裴迎雪足足花了五年时间才将各路神仙打点完全，倾尽的财力物力远非常人所为，而今明昭长公主已与裴迎雪和离，她要想在这方面分一杯羹，若无裴迎雪相助，简直难如登天。
“他们既有旧情，相助并非不可能。”林老一直认为明昭长公主与裴迎雪和离背后另有隐情，若真如他们猜测的那般，裴迎雪与长公主明面上各自安好，背地仍有合作，如此要事，裴迎雪定会帮明昭长公主。
但长孙既宁朝着沈辞摇摇头。
“说念旧情，那都是你们不了解他，裴迎雪若真的念旧情，他与长公主就不会和离，你以为我长孙家为什么一直与裴家作对？那是因为...裴家自始至终，就没有全力辅佐过明昭长公主。”
沈辞瞳孔骤缩，面上全是不可置信。
然而长孙既宁所说的话无异于一场惊涛骇浪，这二十年来裴家与明昭长公主首尾相依，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裴迎雪与明昭长公主荣辱与共，甚至是在他们和离之后，仍有人觉得裴家与明昭长公主密不可分，谁能料到，在这荣誉与共的外表之下，竟藏着这样一张伪装完美的面孔呢？
随后长孙既宁又抛出了另一件事，“那日你随贤王去了贤王府之后，裴迎雪随后潜入，第二日清晨，自贤王寝居出来。”那日你随贤王去了贤王府之后，裴迎雪随后潜入，第二日清晨，自贤王寝居出来。”
“裴迎雪与贤王关系匪然这件事，不止是你不相信，起初我也不相信，然而事到如今，追究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而我们要看的是眼下，明昭长公主想要在漕运上动手，最主要的目的是便找到裴迎雪身后的暗手，而陈瑾之所以要你出面讨好君鸿元的目的，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长孙既宁看着沈辞，唇边笑意未减，眼底却是一派审视。
沈辞到这里哪里还用长孙既宁多说什么。
那日长孙既宁突然出面带他前往陈府，就是要他去试试君鸿元的态度，也确实试出了结果。
沈辞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慢慢吐出，方才凝视着长孙既宁，神情幽幽道，“你们知道我与他的关系，故意诱我去试探君鸿元，好清楚裴迎雪背后的人是不是贤王，可你们难道就不怕，我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长孙既宁眼底的审视陡然散去，说实话，他也曾心有疑虑，可至于有人说她不会看走眼，既然有人如此自信，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长孙既宁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架不住有人相信你，沈辞，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去见一下我小姨，她想见你。”
长孙既宁的小姨，就是明昭长公主，他既然说了这样的话，就代表是明昭长公主要见他，可沈辞并不觉得他有见明昭长公主的必要，不过他还是同意了，便向长孙既宁道，“你安排吧。”
长孙既宁并不意外，“那就明天。”
沈辞点头同意。
长孙既宁没再说话，他望着沈辞逐渐暗下去的眉眼，终是起身，没等沈辞催人，主动请辞，“那我先走了，你记得跟陌颜说，让他别躲了。”
沈辞嗯道，“不送。”
长孙既宁瞧着沈辞平静地外表，想要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拂袖而去。
沈辞坐在桌前，望着长孙既宁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静默良久之后，终是没忍住，对着空气嗤笑一声。
他没有问长孙既宁自己试探了贤王之后的结果如何，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正是因为显而易见，才教沈辞眼下只剩难堪，自那晚拒绝裴迎雪之后，沈辞日夜难安，睁眼闭眼都是那人独身离去时孤绝地背影，谁知那晚...
裴迎雪根本就不是冲着他去的贤王府...
原来...
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的一切，到头来，只不过是沈辞地自作多情...
——
数日前，裴迎雪离开了沈辞所在的地方之后，深夜的书房门口空无一人，裴迎雪径直推门而入，站在书桌正执笔绘画的君鸿元闻声抬头，在看到踏夜寻来的裴迎雪时，脸上立刻浮现欣喜之色，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君鸿元说完，见裴迎雪的目光落在他身前画了一半的画像上，便放下了笔，看向裴迎雪的目光里夹着难以掩饰地炽热道，“我一直想画你，可这些俗墨根本画不出你的万一，直到我看到沈辞，在他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我便想着，若是我能将他画出来，那离你是不是就近了...”
对这近似剖白心迹的发言，裴迎雪心情复杂的简直难以描述。
他懒得发表任何意见，直接上前拾起那副绘有沈辞的画像，抬手直接撕成两半，完了之后随手放在君鸿元身前的桌子上，说道，“有人跟着我。”
“他们故意利用沈辞调出你，以为你站在我这边，这种猜测，简直可笑，明明是我站在你这边。”君鸿元并不在意画像被毁，炙热地目光落在裴迎雪身上尽显痴迷，言语中满是热切，“所以，今晚要留宿吗？他们送上门来的诱饵，不用岂不可惜？”
裴迎雪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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