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幕后（2/2）

明昭长公主提起的这件事，沈辞有印象，之所以有印象，心下当时一紧。

因为那个什么所为的【燕雀安知鸿鹄志】的论题，其实是在讽刺明昭长公主以女子之身摄政监国。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地观念深入人心，而明昭长公主以公主之躯委身下嫁裴迎雪，这叫那些出身名门地世家公子哥们如何自处？

人有三六九等，贫富贵贱之分，那些出身名门的世家公子们怎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长的比女人还好看的商贾之子骑到他们头上？

再加上这些年来，裴家势力日益壮大，而明昭长公主迟迟不肯放权，早让朝中重臣对其意见颇深，但他们不敢明着来，便在暗地里动黑手。

于是他们故意在裴家的地界展开了一场燕雀安知鸿鹄志地鬼园会，无一不是在故意挑起事端，可巧当时裴瑞就在现场，他那时才不过十三四岁，眼见那些人论着论着就把枪口指到了裴家和裴迎雪的身上，他当下就忍不住同人动了口舌，差点动起手来，索性沈辞当时也在。

不说裴瑞与他有点血缘关系，就说一场园会上近千人，先有数千张嘴言辞犀利言语无所顾忌地贬低裴家，再有数十张嘴在裴瑞身边呱呱乱叫，看着就像是一群人在欺负一个小孩子，这谁能忍？

那些自诩为国为民地野心家们高谈阔论上了头，什么狠事做不出来，于是沈辞趁乱搅浑水，摸进去将裴瑞解救了出来。

裴瑞直到而今都对沈辞敬如恩人，便是因此。

眼下明昭长公主提起此事，沈辞还以为对方以为自己跟那些人是一伙的，准备秋后算账，谁知道明昭长公主接下来一番话，着实叫他意外。

“那日众人打着清谈高议地幌子，细数了本宫诸多【罪状】，然而你那时不顾众议挺身而出，用一番慷慨陈词说的那些人哑口无言，羞愧而归，后来那番言论被人录至成书，争相传看，本宫床头就摆着一本。”

沈辞...也倒不至于如此珍视...

沈辞连忙站起，朝着明昭长公主赶紧福身请礼道，“卑职那时年少轻狂，做事不经大脑闹了不少笑话，让公主见笑了。”

明昭长公主哪有笑话他，见沈辞摆出了诚惶诚恐地样子，当即伸手虚托住他的双手，温声道，“你多想了，事实上，本宫不仅没有看笑话的意思，还对你颇为敬佩。”

“你那番话中有一句，本宫直到今日还记得你说的那一句【谁能坐稳江山，护佑这方土地千万百姓，谁就是人心所向，天命所归】”

这句话一直明昭长公主奉为此生唯一目标，并为之一直在努力奋斗，然而人心难测，身不由己。

她一人之力难敌四方，而今已是图穷现匕。

“不过，在得知你的先生是林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希望出现了。”

“什么？”他是林老的徒弟，和明昭长公主的希望有什么关系？

明昭长公主没有让沈辞去猜她的想法，而是直接挑明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年先皇突然去逝，朝野上下顿时陷入了一场残酷地皇位之争中，当年的先太子脾性温和，实为明君之才，然而当年我二皇兄野心勃勃，不仅意图谋夺太子之位，更是残忍坑杀手足兄弟，而本宫，在逃亡地路上碰到了裴迎雪，并在裴家以及长孙家的拥护下，顺利扶持而今地皇帝登基。”

“但在我们都没意料到的地方，有一只军队一直默默地守在边疆之地，镇守着东靖国门不外外族所侵。”

沈辞心头一动。

“可以说，如果没有那支军队地镇守，我东靖国土早已化为一片虚无，所以，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唯独那支军队不会，而你...”

明昭长公主说着，凝视着沈辞地目光多了几分看重之意，但在看重之中，又多了几分怀旧之意。

“你出自沔阳，在高阳军中做过事，又对民生情形见地斐然，庙堂于你而言，只是困笼，若我将你留在庙堂之内，不用多久，你便会被啖其血肉，尸骨无存。”

这一席话并不是为了吓唬沈辞而信口胡诌地虚言，官场上地凶残并不比战场逊色几分，更甚者杀人于无形。

所以沈辞来到靖安地目的，就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为了他背后的势力抛砖引玉。

而明昭长公主，就是那块抛出去的砖，所有与其敌对的势力，就是沈辞想要引出地玉。

如果今日，明昭长公主单单只是为了收拢沈辞，利用他去牵制裴迎雪，沈辞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但对方到目前为止，不仅对裴迎雪只字不提，更是直接点明了沈辞背后地人，这结果既在沈辞地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从一开始向沈辞的幕后寻求合作地，就是明昭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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