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以血喂养(2/2)
萧轻不敢想,他勉强扶着床,发现重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到了房间角落,他的头发散乱,身上裸露出大片大片的伤疤和隐在皮肤里的流火之毒。
重瑟什么也不肯说,萧轻什么也问不出来。
萧轻揉着自己被掐的青紫的脖颈,赤着脚一点点靠近重瑟,“地上凉,别…别坐在这。”一边说着,萧轻试图伸手去握重瑟的手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的嗓音因为刚刚的力度过大而沙哑,难以发出持续的声音,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喉间奇痒无比,但他还是努力开口。
重瑟不敢碰萧轻的手,他往阴暗的角落里缩得更里,像是要把自己全部隐在黑暗中似的,他甚至不敢看萧轻一眼。
如果不是刚刚两个人才刻上过彼此的名字,有通感,可能萧轻已经被他……
重瑟不敢再想。
萧轻咳了几声,喉间有血,腥味不断翻涌上来,他哑着声音,耐心道:“重瑟…我们的骨刃上都刻上了彼此的名字,这算不算已经成亲了?”
“你有好多事都没有告诉我,你的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重瑟愣愣地抬起头,他的眼角通红,细密的睫毛随着萧轻的话语颤动,一双自责的眼,随着萧轻的话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真的。”萧轻见重瑟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缓缓道:“没关系啊,伤口总会好的,你的伤,还是我的伤,都会好的。”
“她说……我是她的。”重瑟的声音很低,“但是我把她给我的烙印都毁掉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急切地伸出手,讨好似的给萧轻看自己袖子里的伤疤,“可是毒没有消解,我身上还是有流火之毒,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帮我……流火纹会越来越淡的……”
萧轻鼻子一酸,他跪下来,慢慢抱住面前这个强大却在此刻无比脆弱的人,“不会,我不会生气。”
他总是想起,云鼎峰里看着他,一双紫眸神采飞扬,告诉他:萧轻,我的二十一岁,一定不止七重破境。
“她说我是她的,我不是……我是你的,萧轻。”重瑟没有伸手,他被萧轻抱着,却好像又陷入了梦魇,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萧轻抱紧了他,有些哽咽:“你不是任何人的……”
重瑟却望着前方,固执地重复,一字一句:“我是萧轻的重瑟,我们连名字都是一对,我们生来就该在一起……”
他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说着,喃喃着,不知道曾经重复了多少遍。
萧轻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滚落,打湿了重瑟的红衣,他说:“对、对,我也是你的,重瑟,我们生来就该在一起。”
萧轻不知道重瑟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重瑟的声音很低,低到近乎是气音,“面具……我把它丢了,我怕你会不高兴……我没有和她做过那些事,和你做过的事,都没有和她做过。”
萧轻用力抱住重瑟,再也说不出话来,泪水几乎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呜咽着,问他:“值不值得呢?为我这样的人?为我这样普通平凡的人?”
重瑟听不见萧轻说话,他的目光越过萧轻的肩,始终直直地盯着前方。
他从没想到,会有人这样爱他,胜过父母朋友,胜过一切一切。
如果早点发现就好了,如果足够勇敢就好了。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红衣男人,一双凤眼风流无暇,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红白的面具,“或许,你们需要这个。”
萧轻听见声音,泪眼朦胧回头,那男人缓步而来,把那面具交到萧轻手中,“给他戴上吧,能暂缓梦魇。”
萧轻颤着手给重瑟戴了起来,没多久,重瑟便昏睡了过去。
萧轻把重瑟扶上床,发现门外的凤眼男人未走,似乎在等萧轻过去。
他记得他,是那日晚上和重瑟说话的人。
萧轻替重瑟盖好被子,悄悄关上了门,和那男人去了庭中。
“我叫聆墨。”凤眼男人看着萧轻,毫不顾忌打量着他,忽然笑了一声:“我知道为什么崖主不甘心了。”
“嗯?”萧轻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我是崖主,输给你这样的人,也会很不甘吧。”聆墨直白道。
“我这样的人?”萧轻一噎。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聆墨的眼底闪过一丝哀伤,他道:“只是崖主,是这世上举世无双的人……”
“你指的是……凌血湄?”
“两个都是吧。”聆墨坦然一笑,“你若是见过她,也会觉得她和重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萧轻心道,那你是没见过杜时月。
“结果被我这个妖怪捷足先登了?”萧轻问他。
“妖怪?”似乎没料到萧轻会这么说自己,聆墨笑出了声。
“……”
谢谢,有被侮辱到。
“不过,后来我也逐渐明白,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我见过你,萧轻。”聆墨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哦?”怎么人人都好像认识自己一样,萧轻有点懵。
“在那个透明的珠子里,他每次剜去崖主给他的烙印时,总是看着你。”
萧轻默了默,好不容易止住的酸涩感觉又涌了上来,“我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