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柔软（2/2）

看了程现一眼，李念在手机上回过去一条消息：“转发，文案：‘少玩手机多睡觉，好好复习，高考加油。’”

程现点点头，转给了宣传助理，备注：八点四十五发。抬头看向李念，挥挥手，“回去吧，早点休息，今天的拍摄你给挪到明天早上了，还记得吧？保姆车六点去接你。下周五飞C城，后天上课要记得跟老师请假。”

李念回到家，阮雨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犯困。看到李念回来，他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李念挤到他身边坐下，把脑袋凑过去。阮雨自然地绕住一簇头发画圈圈，缩在他怀里的人长舒一口气。

“怎么了，挨骂了？”

“没有，程老板锻炼我呢。”

阮雨打开微博，看着热搜开始笑，笑了一会儿，揉了一把手里的脑袋，“我该拦着你去坐地铁的。”又点开李念的微博，“最新两条都是你自己写的吧？感觉语气有点不一样。”

“不关你的事，是我硬要去的。”李念纳闷儿，“哪里不一样了，我看着差不多啊。”

“唔，感觉更像你了。”

李念瞟了一眼他的屏幕，惊讶地直起身，“这是你的官号啊？”

“是啊，我以前不玩微博。”阮雨展示给他看，“只有这一个号，是比赛的时候统一注册认证的，后来也是公司在打理。”

上一条微博的发布日期停留在几个月前，是元旦演出的舞台，唱的是他新发布的单曲。李念突然感到难过，他听阮雨讲过很多次筹备中的新专辑，一切就这么戛然而止。

似乎察觉了身边人的低落，阮雨切换页面，“看，我们两个还是互关呢。”

“是那次晚会之后互关的吗？”李念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是你的经常访问。”

“是啊，我刷微博基本都是为了看你。”

李念把脸埋进他肩膀，“呜——”了一声，“你真好。”随后想起什么，心虚地抬起头看他，“我要是开口问你你肯定会说可以。呃，但是，认真地，我可以这样碰你吗？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阮雨把他按回自己肩膀上，慢慢搓着手里柔顺的头发，“真的真的，真的可以。是你的话我不会难受。”说着说着，脸悄悄红了，“跟你挨着我觉得很舒服。”

李念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流眼泪，那太丢脸了，不像个值得依靠的成熟男人。

“你太好了，阮雨你太好了。”

李念挤了一趟地铁，给自己挤出了一晚上的热搜。那天过后，程现时不时会让他自己策划社交媒体的发布内容，还加了一节网课，每周上两小时《网络舆情分析》。偶尔也会让他旁观后台操作的过程，跟他念叨念叨哪个主编和哪个大佬有仇，哪个龟孙喜欢在背后搞鬼，哪些营销号是这家养的，哪些热搜是那家买的……

李念知道程现是为他好，听得两眼昏花也只能硬着头皮学。偶尔出席活动碰到这些故事里的主人公，满脑子都是对应的八卦，脸上还要维持谦和的笑容，属实磨练演技。

阮雨的电视剧正式播出，片方组织几位主创开了一个“分享会”，有几百个观众到场，线上也同步直播。消失了几个月的阮雨再度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引起了线上线下一片沸腾。演唱主题曲的视频被截出来，伴随关于他的一系列传闻，赶着热潮大肆传播。程现当初的操作效果明显，樊晖艺当下的应对也很及时，偶尔出现的负面评论很快就会被顶下去。但那些难听的词汇就像白狗身上的跳蚤，鲜少几个也让人觉得扎眼。

李念时不时瞟他一眼，哼哼几声吸引注意力未果，干脆又把头塞进他怀里。阮雨笑着放下手机，用手指梳理李念日渐长长的头发。“好像很久没剪头发了？”

李念在他手底下点头，“造型师说要尝试一下新发型。”

安静了一会儿，阮雨又拿起了手机。李念不满地磨蹭了两下，阮雨轻轻拍他的头，“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不打算退圈。”

李念捉住头顶的右手，慢慢揉捏。“你当然不会退！”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是啊。那我总得重新适应这些——网络、舆论、人群、闪光灯……我得慢慢开始。”

“嗯，我们慢慢来。不舒服了就先休息一下。晚饭之后我们出去散散步吧？先走到喷泉那里，再走到岗亭，然后一起去超市买巧克力？”

“好啊，一起买巧克力的话，我觉得今天就能走到超市。”

李念笑，翻身把脸埋进温暖的怀抱，声音闷闷的，“不舒服了就告诉我，不要强撑，医生说了要循序渐进。”

阮雨向来觉得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强撑，如今却垮得彻底，摔得稀碎。在这偷来的浮生半日闲里，他的心脏柔软而敏感，明明被仔细地包裹着，却仍被一阵风吹得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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