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爱意（2/2）
阮雨打开微博，首页一切如常，李念帮他点进超话，一瞬间就被照片刷了屏。同一时间，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屏幕，都在播放同一段视频。还有不同的人，那么多人在祝他快乐。
这是一场堪称盛大的生日应援，为一个处于退圈状态的“过气艺人”。
阮雨回过神来，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得花多少钱啊？”
李念笑着回答，“放心，没让粉丝出钱。喜欢吗？”
“你出的我也心痛啊。”嘴上的“埋怨”不影响阮雨脸上的傻笑，“谢谢，谢谢，谢谢你，我好喜欢。”
那个神秘包裹被推到他手边，李念递过去一把裁纸刀，“打开看看？”
拆开最后一层纸壳的瞬间，阮雨摒住了呼吸。失去束缚，表层的信件被江风掀起，他连忙伸手按住。李念站起来挡在风口，阮雨终于放松，打开那封信，认真。然后下一封，再一封……不同颜色、不同款式，但都被精心装饰的信封，撒了香水、夹着花瓣、或者保留了草本清香的信纸，或娴熟或稚拙的笔触，汇聚了所有的心意，越过千山万水而来。
时光一贯无情，人也总是健忘。已经是又一个冬天，阮雨从来不敢想象，还有那么多人记得他，挂念他，爱着他。她们为他祝贺，为他流泪，为他连结在一起。她们真切地期待重逢，也同样真切地告诉他，“不管在哪里，不管做什么，只希望你能幸福。”
为人所爱，他已经得到了幸福。或许明天还会在凌晨惊醒，或许生活仍会迎来低潮，但再痛苦的境地里，他也能展露微笑。
因为他正被爱着。
绚烂的灯光在江面荡漾，潮湿的水汽升腾到半空，凝成迷人的雾，包裹着亮晶晶的铃铛、糖果和专注的眼睛。坐了不一会儿，他俩都冷得够呛。挂着满身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回到家里，阮鸣玉被闪得愣了一瞬，随后带着满脸的笑意来接阮雨手上的包裹。“别，很沉。”阮雨把塞满信件的包裹安置到自己的房间里，回到客厅，李念正从自己身上摘下一个发光的胸针往阮鸣玉身上别。他也笑着加入，取下自己的圣诞帽戴在妈妈头上。
第二天还有工作，吃完晚餐，李念就要去赶飞机。阮雨送他出门，送他上车，一不留神就送到了机场。
眼前人来人往，他们借着行李的遮挡，牵着手坐在一起。
“你准备了多久？”
“没多久。”
“撒谎。”阮雨已经在超话里锁定了李念的小号。一个月之前他就发布了应援企划，向大家收集祝福。然后更是神通广大地搞到了“赞助”，定下了各地的大屏。一番操作下来，他在粉丝当中已经混了个脸熟，成了口口相传里那个无所不能的神仙“姐姐”。
“视频也是你自己做的？哪儿来的时间？”
“这个不难的。你不嫌弃我剪得粗糙就好。”
阮雨摇摇他的手，“做得特别好，我很喜欢，谢谢。”谢谢你愿意这么用心。
李念也摇摇他的手，“寒假程现给我接了戏。怎么办，又好久都见不着了。”
“不会的，我可以去剧组找你——可以去吗？”
“可以！当然可以！”
飞机飞走，阮雨的心好像空了一块儿，整个人轻飘飘地虚浮在半空。
正是忙碌的时节，樊晖艺终于回了消息。得到许可之后，阮雨久违地点开橙色的“＋”号，输入文字。时隔357天，这个账号再次更新：“谢谢你们的爱，我收到了，全都收到了。”
此后，他时不时会发布一些日常动态，食堂的饭菜，湖畔的落日，笔记还有课本。粉丝给他留言，大都是温柔鼓舞的话语，仿佛远方的好友。
程现这回接的是一部近代群像戏，李念的戏份在寒假就能拍个七七八八。开学之后虽然也可能需要回来补拍几个镜头，但用不着长期请假。这让他松了口气，上部戏拍完返校找老师销假的时候，可挨了不少白眼。
今天的拍摄格外顺畅，剧组提前收工。他换完衣服，没来得及卸妆，就欢天喜地地往外跑。阮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落地，正在打车去酒店的路上。
众目睽睽之下，李念没办法直接让阮雨住进自己的房间。离拍摄地最近的酒店被剧组包场，阮雨的住处只好订在了在两公里之外。当他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搬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念骑着共享单车从拐角过来。阮雨连忙迎上去，“怎么这么过来了？”
“这样最快！”开车还得往外绕一圈。
亏得附近的群众早就见惯了明星，才能放他一路畅行。“不怕又被拍吗？”
“没事儿，程叔叔教过，这叫维持人设。”
阮雨笑，“我猜他不是这么教你的。”
进了房间，阮雨的行李箱还没放下，李念就从背后挂了上来。他回过手去拍这个大形挂件的背，“我也好想你。还没吃饭吧？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坐在夜市海鲜粥店门口，四条长腿在桌子底下交错。此情此景，如此熟悉。李念小声哼哼，“我该在那时候就跟你告白的。”
阮雨笑着听他说胡话，“那我肯定会被你吓跑的。”
晚上李念没回剧组订的酒店。他洗澡洗到一半，打开门探出半边肩膀，“阮雨，你有卸妆水吗？”
阮雨翻了一通行李，“没有，我只带了水乳。拿乳液试试？”
“好。”李念接过瓶子，浑身蒸腾的热气让阮雨呼吸一窒。直到李念穿着浴衣出来，爬上床揽住他的腰，这人肩颈和臂膀的弧线还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他们曾在出租屋里，对着墙上的爱心一同入眠。李念对待阮雨，像对待最心爱的玩具熊。轻手轻脚地搂住，却总忍不住越贴越紧，直到把阮雨嵌在自己怀里，共享一场安眠。孩子般纯真的亲昵。
这一晚，阮雨却无法坦然享受这份温馨。内心的感受过于复杂，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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