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择路(2/2)
林隐光在李九归耳边低声道,“这些戍卒我并未放在眼里,待会儿若是被发现,你只管趁乱离开,事后我自会去寻你的。”
正紧张间,身后突然传来马蹄翻飞的急响,众人回头,只见三名驿使打马而来,城卫连忙吆喝排队百姓去一旁等候。
李九归心中一喜,低声道,“就是现在,杀了那三人。”
林隐光俯身袖口一扫,掌中瞬间多了几枚石子,五指迸力,刷刷几下打在马腿关节上,马匹激疼之下,昂首嘶鸣,四肢着地向前扑去,马背上的驿使皆被掀下马背。
顿时人相喧嚷,城卫一边去扶摔倒的驿使,一边呵斥百姓不要乱动,待扶起一名驿使,那驿使双眼圆睁,颈侧一股血柱喷涌而出,显是被人一招毙命,连忙查看另外两人,皆已毙命。
瞬间排队的百姓各个弃物四散逃去,惊叫之声不绝于耳,城门口一片狼藉混乱,城卫一时也顾不上百姓,一边聚在一起如临大敌,一边张惶四顾。
两人乘乱离开了城门,李九归道,“我们马上往回走,应该很快会遇到下一批驿使,他们是朝廷派往各地通告地方官员皇帝驾崩,新帝即位的驿使,趁现在上岭关犹如惊弓之鸟,肯定不敢对送行的驿使多加盘问,我们骑马走官道,速度定会快上很多。”
两人迅速回奔,行了不到三里,正好与遇见二骑送信驿使,林隐光手起刀落间立毙驿使,两人换了驿使的衣服,拿走通关手牌,再次拍马回到上岭,城卫见又一队驿使从京都而来,远远地便抬开了拦马桩。
李九归坐在马上,掏出手牌递与城卫,城卫抬头想要看李九归和林隐光长相,李九归装作急躁地单手策马往一旁走了两步挡住走向林隐光的城卫,目光不时扫向城门处上一批驿使留下的血迹,边不耐道,“快点,我等正事不容耽搁。”
城卫怕李九归问起血迹来源,连忙递上手牌,李九归两人立刻拍马穿城而过。
两人一路无话,只是策马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日鸡鸣之时达到了三门渡驿站门口,正好遇见两名上马欲行的驿使,四人擦肩而过。
林隐光询问地看了李九归一眼,是否现在动手?
李九归摇头,两人下马进得驿站,将马匹与通关手牌交于等候的驿卒,李九归随口道,“也不知我们这彻夜赶路的速度,能不能追上昨日第一批出京的驿使?”边回头对一旁的驿卒道,“小哥麻烦尽快与我们包上一袋馒头并两壶凉水,然后另牵两匹快马,我们急着赶路追人。”顺势握住驿卒的手塞过去一块碎银。
那驿卒得了银子,又见李九归眉清目秀,待人礼貌,问道,“大人是要追这两日去往关中的驿使?”
李九归叹气道,“是呀,这先皇驾崩,新帝即位,总要颁布一些新法,朝令夕改也是正常,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当差的,我这两夜都没合眼了。”
“那大人运气好,这两日第一批过来的驿使刚刚出门,大人快马加鞭追上两里定能赶上。”驿卒边说边招呼同伴牵两匹快马过来,然后又去后厨拿了两袋干粮并两壶水递与李九归。
李九归接过东西,道了声谢,与林隐光两人立刻拍马出了驿站。
截住了两名去往关中的驿使后,李九归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一半,问两名跪地求饶的驿使道,“临行前符后可有何吩咐?”
其中一名被吓得两股战战,讷讷不成语调,另外一名则颤声道,“符后没有什么吩咐,只让属下将公文送与雍州刺史。”尽管雍州已被匈奴占领,但朝廷为了时刻谨记前朝屈辱,并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夺回雍州,所以仍然保留雍州刺史之职,只是所辖地区仅秦岭以北的关中及陇右一带。
“你到是忠心。”李九归冷笑一声。
林隐光手起剑落,将回话的驿使一剑割喉。
另外一名见状吓得大叫,瘫软在地。
“说罢,”李九归矮身与那驿使对视,“本太子一言九鼎,只要你说实话,不杀你。”
“符后吩咐,让雍州刺史韩通同属下拿着圣旨前往阊阖关宣旨,拔秦远大将军副将段小川为镇西大将军,统领西北边防,然后再说明秦远将军谋逆被斩并诛九族之事,若是段副将听到此言,面有怒容,则乘其不备立马诛之,然后令雍州刺史韩通暂决边防要务,回京奔丧之事则暂免。”那驿使连忙战战兢兢地回道。
刺史忠于朝廷,相比起手握重兵的大将,确是更加易于控制,从这口谕可看出段小川可能会有贰心,只是不知是否能为我所用?李九归心中暗道,然后起身道,“我放你一条生路,但你若想活命,需按我说的做。”
“属下谢殿下不杀之恩,自当遵照殿下吩咐行事,绝不敢有半点差池。”那人连忙再次拜服于地道。
“你回京复命,说段小川已领旨谢恩即可。若符后问你段小川有何反应,你便说,段将军听闻秦将军谋逆,面色有惊,随即长叹一气,然后领旨谢恩。”
李九归将自驿站处拿的干粮酒水并一匹马交与那驿使,“你须得五日后才能重回三门渡驿站,否则朝廷定会怀疑你半途折返,这样你这条小命照样无法保住,这几日就委屈你在山中寻个隐蔽处藏身了。”
待那驿使感恩戴德地走了,林隐光才问道,“真要放他走吗?”
李九归一边翻捡死去驿使的衣物并手牌,确认身上已没有可以辨认身份的事物后,一边道,“当然,畏死者惜命,他会按我说的做的。来,搭把手,把这尸体沉进河中。”两人将尸体绑了石头沉进了黄河里。
“符后会相信他说的?”
“陇右至京都,一个来回至少得八到十日,若是八日之后符皇后没有收到驿使回信,定会发觉异状,到时就不会只派两个宣旨的驿使这么简单了,相比等着朝廷再派人前来,带着我们不知什么内容的公文,此时将计就计,先蒙蔽符后一些时日,她不信也没事,这叫故布疑阵,淆乱敌心,为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还是可以的。”
“那现下怎么办?”林隐光问道。
“朝廷现在正在缉拿秦逐北,也就是说秦逐北应也活着,如果我是他,也会西去阊阖关,朝廷肯定也能想到此点,定会派人一路追杀。”
李九归顺着河水涛涛奔流眺望远方,“此去六十里便是闻名天下的崤函三关一堑的一堑,名长河斩,其间栈道窄处仅余两马并蹄而过,若是朝廷派人追杀秦逐北,此处即为最佳伏设点,我们比秦逐北先出京都,又一路纵马,行的是官道,已走在他们前面,现在只需到长河斩处,等着伏兵上门,以逸待劳即可,只望秦逐北能抗到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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