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事之初（1/2）

“我们也得赶快了，朝廷就是一架庞大的机器，不会因为我的几个疑阵就停下滚动的车轮。”李九归翻身上马，捋了捋手中的马辔，双腿一夹马腹，高扬马鞭，狠狠拍在马儿后臀上，胯下马儿长声嘶鸣，带着李九归一马当先的奔向了关中，身后一行连忙打马跟上。

一行人专门挑了快至掌灯时进城，一是怕秦逐北在城中遇到相熟之人节外生枝，二是掌灯时正好是城门换防，城卫一心想着下了岗去哪儿逍遥，便会放松警惕。

不过最后到是李九归多虑了，比起一路西行路过的几个关隘，关中到是与平常无异，应是还未得到朝中传来的消息，城卫例行公事地立在城门两侧，百姓商旅带着货物进进出出，车马雷骇，轰轰阗阗，无人盘问。

自从八年前定宁公主和亲匈奴后，两国便开始开关互市，关中作为境内出关前的最后一个大城，来往客旅不断，城内各色种族羼杂，口音各异。

有身着貂皮罽裘的豪商富绅，也有脚踩草履的窭寒黔首，有持扇翩翩的文雅公子，也有唾沫横飞的粗坯莽夫，李九归等人在其中到是一点都不突兀，城卫连个眼神都未斜一下就让人进去了。

太阳一落，夜色便来的飞快，三人一路顺着正大街来到靠近外城门客栈投宿，以防有突发事故时好出城逃亡。

时至此刻，李九归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算是稍稍松懈了下来，宫廷政变，骤闻噩耗，投湖自救，追杀驿使，再到长河斩处与殿前司卫的一场恶战，短短三日，件件惊心动魄，事事千钧一发，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李九归之前短暂的十六年俱是在李帝的呵护，朝臣的簇拥下顺风顺水地生活，这一路下来已是形容憔悴，身心俱疲了。

三人要了三间上房，进房的时候，林隐光却跟着李九归进了一间客房，秦逐北见状，以为是为了保护李九归安全，也要跟着进去，却被李九归拦住了，“你自去休息即可。”

秦逐北在宫中伴读时便知道李九归待林隐光不同旁人，两人终日形影不离，是以也不做他想，回道，“那下半夜我来守夜。”

“不用，朝廷消息还未传来，此刻关中便是安全的，如果我们太过谨慎反而会露了行迹让人怀疑。”

秦逐北听罢，点头推开了隔壁房门。

李九归拉着林隐光的手坐在床上，头枕在林隐光肩膀上，默默看着房间一角发呆，林隐光知他这一路行来，所思所虑皆胜于过往，是以也未说话，只是握着李九归的双手，缓缓摩挲。

很快店小二便抬着一个大木桶并几桶热水在外敲门，听见里头应承后方推门进房，手脚麻利的兑好热水，两人一同在木桶中洗了澡，或许是这几日真是累着了，或许是有心事，李九归难得的没在同浴时动手动脚。

林隐光唤来店小二将脏水抬走，又给了赏钱，着不必门口伺候了，店小二接了林隐光给的赏钱，点头哈腰的去了。

李九归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里裳，一边翻看店小二自成衣店买来的衣服一边道，“你还有钱赏人？”

“出门在外，不可让人小觑。”

林隐光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窗外依然行人如织，隐隐可闻丝竹管弦，女乐声伎，街灯如昼的街道相比白日多了几分京都才有的繁华靡丽。

京都夏日一更宵禁，冬日则是日落酉时，关中则一年四季均是三更前一刻敲闭门鼓，此时正是士子文人结伴游冶的时刻，林隐光扫了一圈，见并无异常便落锁关闭了窗扇。

“我们如今可是在逃亡，钱财都需省着点用才是。”李九归叹了口气，重又坐回床上，手边放着被他翻乱的衣袍。

“舍不得让你受委屈。”林隐光走到李九归身边，拿着布巾给李九归擦拭头发，与林隐光柔软如丝的发质不同，李九归的发缕略显粗硬，托在手中，俱是沉甸甸的一把，让人有一种心安感。

李九归双手环住林隐光的腰，将头埋在林隐光的小腹，鼻间尽是皂角的味道，苦涩中带着点草木的清香，与皇宫浴池里终日不散的暖香相去胜远，李九归有点不习惯，挺直的鼻尖在李九归腹部摩挲了几下，仿佛这样就能闻到那昔日熟悉的体香。

林隐光将湿透了的布巾放在一旁，十指轻轻插入李九归发间，指腹缓缓捋过李九归的头皮，替他按摩。

李九归闭着眼睛，感受着林隐光力道温柔的按摩，低声唤道，“隐光……”

“怎么？”林隐光接道。

“父皇第一次将你派与我时，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侍卫，但你实在长得好看，脾气又好，便舍不得捉弄你，只觉得逗你就是欺负了你，后来发现你不但长得好，武功也是了得，又凡事都听我的，也不像其他奴才那样喜欢给父皇打小报告，便忍不住时时注意你，真是越看越是喜欢，便忍不住想要把你彻底变成我的……”

说到这儿，李九归顿了顿，抬眸看着林隐光，一双凤眸里带着点小心翼翼，“你怨我吗，隐光，我心知你第一次应是不愿的。”

两人的第一次是在一年前，李九归十六岁生辰那日，符后挑了几名侍女去东宫与太子熟练房事，因为年满十六，行了冠礼，太子便要纳妃延续子嗣了。

此前已有宫中年长女官将行房之事讲述与李九归了解，李九归未经人事，对此是既期待又忐忑，虽端坐不动，但胸腔中的一颗心脏却是怦怦乱跳。

教习女官说完只见太子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心中惴惴又不敢问太子，便又自箱柜中取了一大摞书册放于李九归面前，道，“这是前朝宫中所藏，太子殿下可以翻看一二。”说罢便悄声关门而出。

李九归抬眸见教习女官已走，便红着脸打开了一本，前陈后宫秽乱，陈帝沈湎酒色，能入宫藏的俱是春宫精品，李九归随手翻了几页，俱是笔触细腻，纤毫毕现，旖旎春色跃然纸上，看得李九归喉头耸动，口干舌燥，心中羞耻却又舍不得放下，很快翻完了一本，便又从中间抽出一本颜色略微与其他不同的。

翻开一看，面色轰然绯红，里面竟是两名男子，李九归啪的一下将画册丢到了桌上，“殿下有事吩咐？”候在门口的侍女低声询问。

“没有。”李九归扬声道，因为怕侍女闯入，还多加了一句，“你在外候着即可。”

说罢，又从新捡起了那本分桃断袖的桃色春宫图。

到了生辰那日，李九归坐在东宫正殿的大床上，看着一排轻纱薄衣的侍女迤逦而入，倒也是风情万种，各有姝色，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此时立在殿外的林隐光。

“这些女人还没我还看呢，更比不上我家隐光。”李九归一边心中暗道，一边叫来严谨，让将侍寝侍女都带到偏殿去候着，然后将殿内伺候诸人都赶了出去。

东宫殿内侍从都知太子殿下今日便要行那事，以为太子害羞，都离正殿远远避了开去，只留林隐光一人候在殿外。

李九归坐在床头，双眸直直的看着桌子上那鎏金青铜蟠龙纹酒壶，里面装着他早就备好的烈酒并添了点香药，催情所用，烛台上的金烛已燃了过半，李九归用力握了握拳头，开门对林隐光道，“隐光，你进来，陪我喝会儿酒。”

林隐光以为李九归害羞，想要喝酒壮胆，也不做他想，便跟着进了正殿，很快就被李九归灌了个半醉，“隐光，你……你……”李九归看着略显醉态的林隐光，问道，“可与那女子行过这事？”

林隐光挑眉，耳垂处微微泛红，道，“殿下怎么问起这个？”

“有还是没有……”李九归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捏紧，不知怎的，一想到林隐光与别的女子有肌肤之亲，他就觉得气血翻涌，语气不禁微微急促了几分。

“没有，”林隐光摇头，看着李九归笑道，“怎么，殿下要为臣指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