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8章 天道无情（2/2）

“把爷爷还给我”！少年狠狠的瞪着陆山民，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很强大，但是他的心中一点没有惧意。

陆山民脸上带着淡淡的歉意，伸手将灰袍老人递了过去。

“哪有长辈给晚辈报仇的，这是你的责任”。

‘痛’、‘恨’、‘忍’，这些那么常见而熟悉的字，这些本以为意思很明白的字，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了。

少年使劲儿的摇头，从他记事起，他就在这雪山之中长大，从他记事起，爷爷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从不曾想过有一天爷爷会离开他。“不可能的，爷爷踏入半步化气三十年，不可能的”！

老人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孩子，接下来，将是你人生中最痛苦、最艰难的时刻，你必须得熬过去”。

见陆山民没有动，老人笑了笑，“放心，我还不至于下作到在茶水里下毒”。说着端起自己身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十几米的距离，仿佛远在天际，永远也走不到。

“江南入春的第一批新芽，北国雪山之巅的积雪，只有我这里才能喝得到”。

陆山民心头一震，自己的调息并没有按照传统的方式让内气从丹田处逆流而上，只是调动全身窍穴的内气些许游走修复每一个窍穴附近的筋脉，没有出现丝毫的气息波动，没想到吕不归竟然能一眼看出。

少年眼泪如泉水般涌出，他感受到了什么叫‘不甘’，什么叫‘忍’。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陆山民缓缓运行着内气，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整个道观安安静静，空气中毫无波澜，眼前的老人身上没有丝毫气机流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老人。

“为什么要让他来送死”？陆山民暗地调息，内气缓缓的运转修复着刚才所受到的重创。

“为了这个信念，你就可以不择手段，甚至牺牲掉自己的子孙”。

老人干枯的手掌轻轻放在少年的拳头上，“但不是现在”。

吕不归从茶盘中取出一个没用过的茶杯，提起茶壶缓缓的倒茶。

少年颤巍巍起身，抱着灰袍老人的尸体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陆山民低头看着少年，“你是他的孙子”？

“把爷爷还给我”！少年没有回答陆山民的话，再次说道。

“他是个好爷爷”。

老人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世上哪有所有好事都让人占尽的道理，有所得必有所失，这是天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人的脸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张冷漠、无情、凶狠、残暴的脸。

“你还在等什么”？

茶水在杯中汩汩作响，“年轻人，要有耐心，先坐下喝杯茶也不迟”。

老人看了陆山民一眼，继续说道：“我的信念就是守护吕家延绵传承，这不仅是我的信念，也是整个吕家的集体信念”。

走进门廊，少年噗通一声跪在吕不归身前，头埋在灰袍老人胸前，全身颤抖。

“我以为你会先问当年你母亲的死，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老人看着陆山民的眼睛，淡淡道：“你可以放心调息，我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

老人回过头，怜惜的看着少年：“老祖宗知道说再多也没用用。我只是用我的亲身经历告诉你，每一个人都会经历这一段艰难的历程”。

吕不归扫了一眼灰袍老人安详的面容，转过头去。

少年紧紧的握着双拳，身上第一次释放出杀气。

老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失望，“他是我选中的继承人，我又怎么会希望他死呢”。“我多么的希望他能在与你的一战中顿悟，可惜、、到死他都执迷不悟”。

“就因为他一身浩然正气，就是执迷不悟”！

老人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他背离了吕家的信念，这很危险，不仅对他自己来说很危险，对整个吕家来说也很危险，他会把这种错误的信念传递给下一代，让吕家的守护者从此走上一条错误的不归路”。

陆山民冷笑一声，“内家不是讲求道法自然、天道正义吗，这就是你参的道”！

“天道”？老人笑了笑，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身边就有一个化气境，你问问道一，他信不信天。老夫修习天道上百年，比谁都清楚什么是天道。天道正义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所谓的天道正义不过是强者灌输给弱者的精神鸡汤，好让弱者乖乖的安于现状不起身反抗。”

老人半眯着眼睛看着陆山民，“真正的天道不是正义，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