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1/2）

第664章

一切的超凡问题，最终都会归咎於心灵。

这是黑罗博掌握超凡力的过程中，最深刻的感悟。

尤其是当他觉醒旧支体系时，更是清晰的感觉到，心灵的上限，就是他当前所能达到的旧日支配者等级的高度。

若是他心灵足够强大，早在五千年前，就利用地狱之门中充沛的扭曲之力，直接超脱，跳出这个世界棋盘，直接帮本尊扭转跟诡皇的对垒。

很可惜，人性的种种特徵宛如一条条规则绳索编织的网络，束缚了他的狂暴成长。

当然，事物总是具有两面性。

也正是因为人性的束缚，他仍旧是他，没有像速度太快而脱轨的列车，成为一头旧支怪物。

有人可能会说，汝非鱼，焉知鱼之乐？

確实，正统旧支有正统旧支的乐趣，既然都看淡传统意义上的道德、正邪等概念了，

那么以人类视角评定而得出的旧支之恶，也就有种夏虫语冰的味了。

而撇开这些不谈，最大的阻碍，似乎只剩对新鲜事物的畏惧，不肯轻易跳出现有的思维舒適区。

说实话，黑罗博是真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样的：有些选择，做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成为正统旧支的机会一直在那里，隨时可以，甚至到最后很可能你想不从都不行。

就好比人生，不管乐意与否，死亡都是必然，因此但凡不是真的了无生趣，还是儘量尝试活著，毕竟寻死容易，求活只会越来越难。

你要问黑罗博：“时不时就哗哗去人性，现在却又说留恋人性，到底人性中有啥是你放不下的，没体验够的？”

黑罗博其实好好答不上来，毕竟他缺了许多记忆，

黑罗博本尊能答上来：“我的人格不完整，因此我的人生也是残缺的，我要补全人性，度过完整人生，然后再將其甩在身后，而不是匆匆的翻篇儿。”

这已经成为黑罗博本尊最大的执念。

因此，黑罗博虽然缺乏“前因』支撑，仍旧自洽式的对人性有著又爱又恨的矛盾心理在他想来，人性这种东西，我自己拋弃，没毛病。可如果是某超凡技能体系，以之为要挟，用来换取力量，我不干！

这次也一样，源质穹隆的献祭，让黑罗博完全有机会向上一步。

大概的意思就是：自然之神甦醒，可以不那么急迫，多多酝酿、打磨是有好处的。而前提是，你这个世界守护者当的很合格，天道认可你更进一步，以类似摄政王的身份，阶段性执掌自然权柄。

毫无疑问，这是天道所能开出的最高条件，真替天行道。

关键是它跟黑罗博的终极自標不衝突。

毕竟黑罗博是无论最终胜败、皆会隨著黑罗博本尊与诡皇的这一场赌局落幕而消亡的工具人。

那么，就算对贪生没有特別强烈的执念，能慨然赴死，也完全可以选择体验一回自然之神的权柄再0ver，毕竟黑罗博作为工具人为本尊贏得的胜利果实之一，就是包括其人生经歷在內的大量信息。

可最终，黑罗博仍旧是选择了当他的“影子人』，而是走上前台。

具体原因很复杂，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黑罗博疑神疑诡的毛病又犯了。

这次能献祭源质穹隆，往好听了说，是鸿运高照，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被绊个翘超都能踢出狗头金。

可若拿掉这鸿运说法呢？这次斩获，是不是就很难逻辑自洽了呢？

要知道，由於某些原因，哪怕是自然之神尚在时，都无法锁定源质穹隆的准確位置。

否则，自然之神早就將其化掉，弥补自身法则上的缺额（不断被诸神以各种方式蚕食），尤其是建设黑暗地狱时，缺口不小，自然之神为此不得不进一步削弱自身，以抽取必要的法则之力。

这也是为什么自然之神后来没什么抵抗力，就被精灵亲王一坑到死的原因。

而就是这样，黑暗地狱仍旧有法则方面的缺口，从而为其运转了一万年后崩毁埋下了伏笔。

看看，就因为法则之力匱乏，多少事最后沦为一声嘆息？

自然之神不懂得好钢用在刀刃上，关键之处不能省？

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说没有是真没有，才留下了这等遗憾。

反正黑罗博在这事上是信自然之神的，自然之神是真箇穷尽身家，推进双方合作的项目，源质穹隆是真不在其掌控之內。

结果却在今时今日，以这种近乎命运巧合的方式送到了他手中。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他这个岁月旅人、世界守护者，幕后黑手就那么篤定，怪虫可以覆灭各势力先锋探索队组成的联军？

这里主要说不通的，是个很基础的逻辑问题。

源质壁垒是个宝藏，幕后黑手因之而发家，拿走了其最想要的运之法则，又安排怪虫近水楼台先得月，进入种群超进化状態，超速成长起来后拱卫这宝藏。

这都没毛病。

有问题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將敌人引到这里来。

就算对怪虫的战力有信心，也不该冒这个风险。

反正换成他是幕后黑手，哪怕自己確定对源质壁垒已经没有更多需求，也寧肯姑息养奸，让怪虫继续依赖源质壁垒进化，最终成为洪荒茧房中的怪物，又或未来某日形成魔灾浩劫的凶兽，也不会给各势力机会，让其有发现和占有的可能。

而这种降智的事情真实的发生了。黑罗博不会认为是幕后黑手遭到厄运之力的反噬，

降智成负数了，而是会认为这是个坑。

陷阱总是依託性情弱点而设，比如贪婪。

那么下一个问题，陷阱的目的是什么？

或者说，谁能从这样的陷阱中受益？

黑罗博黑自然的想到了诡皇。

假如，从一开始，也就是当年诡皇给予诸神帮助，令其可以掠夺世界本源时，就草蛇灰线，埋设了作用多样化的伏笔（这甚至是技术手段达到某个高度的本能展现，而非早有预见），那么这种来自诡皇的超凡污染，便是源质壁垒蜕变成现今状態的重要成因。

它不但让自然之神无法锁定其位置，还在今时今日，成为天然的陷阱。

就如扭曲之力，五千年前，那时的扭曲之力，是积鬱在地狱之门的恶疾，五千年后，

已然大象无形，令整个世界都在低烧。

那么，当年诡皇埋下的伏笔，在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时代纪元的反覆洗牌后，能否化於天地，而让他都无法察觉呢？

理论上是完全有这个可能的。

但最终还是那句话：不要因废食，而要相信本尊的智慧和能力，

他身在局中、忙碌琐事之余都能想到的，以本尊所处的棋手位置，怎么会想不到？

因此，黑罗博看似贪心粗鄙，沉醉於当前的得失，实则小聪明中透著大聪明。

所谓的小聪明，自然是不直接取用源质穹隆的诸多力量，而是將之献祭给天道，从而达成另类的净化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