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壹·鬼手(那个人类战利品成为了“圣物”选中的宿主)(1/2)
祭坛之上登时暴起一条前所未见的接天连地的烈焰之柱,山石撼裂,天地色变。
圣物总算是听懂了。
他所执念的万鬼之巅的王在被无耻的蝼蚁算计存亡,更可笑的是,他们的筹码还是圣物自己。
地动山摇间,鬼王朱染的墨发飞扬于祭坛之上卷起的气浪,而他面不改色。
局势至此,酒吞知道已不必再做文章。他果决地划开掌心那道愈合不久的伤口,将流出的鲜血轻轻贴向愤怒得颤抖的滔天妖焰之上,心念着本大爷从不忍心利用你的怒火,下不为例。
堪堪就在掌心将要触碰火舌的一瞬,身后传来年轻祭司颠倒黑白的讥嘲:
“鬼王是要赌上鬼曳城的存亡胁迫神庙易权吗?圣物对王的一番执念竟能如此利用——”
话音戛然而止。
血肉飞溅中,祭司的身形已被破地而出的虚形鬼爪在半空捏得粉碎,残余的字眼与零碎的骨骸交缠落下。
“捏造吾之怒火,胁迫吾王,分明对吾一无所知却拿吾作为把柄——”鬼王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携着他记忆深处本应朦胧却何其鲜明的语气。
众人趔趄着回身,只见一群年轻侍者间不知何时竟燃亮一丛明艳诡谲的紫,孑然与圣物同辉。
他空荡的右袖遮掩着断臂,凝出的鬼爪的虚影瞬时一晃而散。
与旁人并无二样的纯白兜帽之下零星露出一头眼熟的猩红长发,脸颊两侧依稀是整座鬼曳城里只有那个人类才拥有的面纹。
那对出神的金色瞳仁中燃烧着与圣物的妖焰相仿的愤怒。他步步上前,逼退所及,亦如祭坛周遭不可近身、不可亵渎。
而他赤裸的足尖点过的地方是一声接连一声笃然的铜铃簌响,恰似千年以前,折戟沉沙荒烟遍野的崇山间那串染落一地残血的鸣铃。
“——茨木!”眼前一幕连酒吞也始料未及,然一切已不可逆转。
紫黑的浓雾倏然一振,残余的化形烟消云散。宽大的衣袍下,那颈间露出一枚纯金铸就的由鬼王亲手镌刻名字的圈环,妖焰缱绻其上,轻拂着冰凉的刻痕。
化形出逃无法瞒过太久,自鬼王房中赶来追捕茨木的侍卫早已逼至神庙外,然而当他们目睹这副黑焰笼罩的人类身躯,竟然无一敢近半步。
茨木的神情显然被圣物所覆,一对朱唇傀儡般地张合。只不同的是,他们的心念与切齿的字句亦在此刻和鸣:
“人鬼两界,谁也不可觊觎鬼王。”相仿的声音叠在一处,似悠远的时空重合,“酒吞童子是此间唯一的主人,来犯者,先问吾这鬼手!”
重重近卫逼向神庙,复被眼前一幕生生逼退。
然则见证这场景的同时,众人所在的山峦却濒临崩塌。
酒吞身后倏而燃起赤炎金焰,点亮颈间承袭神子之力的咒文。他背负祭坛,直面茨木失神的双眼,却不以妖力威压相逼,而是笃然地说道:
“本大爷自始至终都是鬼曳城的王。仰仗你而生的这座妖都,本大爷会守到最后一刻,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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