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解心（踏进绝地的真相）（2/2）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酒吞轻念道，“所以，你那时候也是这般身不由己，除了只身赴险无路可退，是么？”

“吾本可以逆转生死。尽吾这一身妖力足够开启一个复生之阵，吾从前遍访鬼道至强，并非一无所获！”茨木切齿的沉叹却出乎酒吞的预料，“只可惜……吾没有夺回挚友丢失的头颅，便什么也做不了。”

他并不是去赌上性命复仇，更绝非冲动地自暴自弃，殒身于此终不过倾尽一切也输尽一切后的万不得已。

自始至终，他只求他的鬼王归来，重新统领鬼疆、屹立人鬼皆不能及的巅峰罢了。这愿景素来不是遥不可及，因为他的酒吞童子配及这一切，但也恰因为此，执念永世不得释怀。

酒吞宽阔的掌心抵着他的后背，似有一阵彻骨的轻颤透过来。上方传来一声低沉凝滞的叹息，这样的长叹茨木从未有闻：

“……终是本大爷负了你。”

“挚友！”茨木惶急地否认，整拾凌乱的心绪，却无法证实自己并未传递这样的意思。

鬼王却低声笑了，是一种凝视前尘往事、流连却释然的笑：“你真要如此，本大爷留在这里为你做一世鬼王也未尝不可。妖鬼之寿无尽，只要守着你，这般补偿多久都不要紧。只是茨木，如今天地大变，窝藏在这座鬼曳城里对真正的世事不闻不问，你甘心么？”

金属的爪尖蛰伏的妖焰猛一窜动，旋即被酒吞稳稳地制服掌下，悻悻地熄去。

茨木忽觉眼前的去路变得清朗起来起来。一种对回返人世的莫名憧憬没来由地涌出心间。

“吾在化鬼之前，见过一眼外面的样子……那些人并未完全妖堕，但也丧失了神志。”他极为努力地回想着脑海里新近回返的那个最关键的画面，试图将之描述出来传递给他的鬼王，“还有，那地方吾认得，那地方是……兵团……？”

红与白交缠相生的蔷薇，遥对那棵熟悉的参天之树，断然错不了。

“……独立兵团？！”

酒吞的眉心不觉紧紧蹙起，在茨木确凿点头的回应中。

然而茨木的眸光正飘向被制服而安静下来的鬼焰，带着一种忿忿的怪责。他眼底那点光亮逐渐沉灭，令酒吞意识到他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不论如何你都给本大爷记着，”酒吞断然开口，“鬼曳城连同外面的一切，都非你所为。你只是比任何人都不该被它牵制迷惑，否则便不是你茨木童子，懂么？”

茨木这回没有听懂他的话，困惑地怔怔凝视着酒吞的眼睛。

许是在他心中，他的鬼王太过偏袒他，以至于如此重大的事也不会怪责，甚至还要替他辩驳。却见酒吞伸手拂整茨木凌乱的鬓发，笃然道：

“妄用天地法则与阴阳两界禁力，成全自己须臾寿命无法完成的野心，如此的凡人从前至今没有一刻缺席过，只不过你和本大爷是跟他们不同的。你无需理解他们，也无需弄清他们是谁，你只用知道有些事定是由他们开启的。”

“……吾竟被奸人利用了。”茨木得出这个结论，或许稍有宽慰，却也耿直地凝练着对自己固执的怪责。

“那些都不足为道。你同本大爷在一起，还怕拆解不了这些死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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