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东林的新命运（1/2）

第397章 东林的新命运

东林书院在江南是出过大名的。

这一个大明里，东林书院已经走着完全不同的路。

起初，东林书院尚未建起，顾宪成在老家讲学，仍是旧时思维。

东林书院初建起，士子议政，抨击朝臣和国政。应天巡抚弹劾顾宪成、高攀龙，两人都被宣入京城，和另外两人一同到皇帝面前挨了一顿训：

国家最大的手段是以暴制暴。不懂得这个道理，逾越了真正民情的红线，妄图以在野物议影响朝堂，那便是形同谋反。

讲学就好好讲学，讲学问，讲道理，讲做人。怎么做官，朝廷有进贤院，有通政学苑。

朱常洛对他们说的话很明白，于是顾宪成回来之后就这么做的。他很机灵，算是在江南最早一批以治学名义组织研究皇帝格物致知论的人，瞅准了新朝官员扩编和官场动荡的机会，这些年着实帮一些士子进入了官场。

而后便是前年底的那一场大风波。从当初蓟镇边墙被汗庭大军叩关，到后来锦州边墙告破，江南着实暗流涌动了一阵。

“可楼，可斋。”朱常洛点了点头，瞧了瞧一旁的高攀龙一眼，“倒是一以贯之。‘有所可则有所不可，是犹与物为耦也’，高攀龙，你那《可楼记》一文之中，这句话倒与朕所悟万事万物皆存两面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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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听高攀龙这么说，朱常洛心里有一些触动。

但这样一个地方，不能完全放任他们在民间野蛮生长。

“……愚朽一时拙作，有辱圣听。因物感怀之语，更不及陛下鸿论高远。”

高攀龙话虽这么说，看着皇帝时，眼神却多了一些期待。

只不过心学到了后面开始众说纷纭，有人以之为工具；东林书院也一样，到了后面就成了一个平台，良莠不齐。

朱常洛听完之后，默默地看着窗外的这亩许方塘。

朱常洛点了点头。

“就在这里坐坐吧，景致不错。”

高攀龙在心境上，始终留了这“赘”，他放不下。

朱常洛要到东林书院来，也是想来看看他们在江南研习教授格物致知论，到底是一种捷径幸进选择，还是出于本心。

别说什么野有遗贤，朝廷所用不得人。只要响应新政，朝廷的门都是大开的。

“政治也是一门学问，在书院之内观察总结思辩，当然是好的，有用的。”朱常洛竟意外地这么说，“只要不是认为自己一定对，再鼓动朝野对抗国政，那当然没问题。因此，你可以大胆说说。”

在野之时义愤填膺，此刻身份一变，又有些惶恐不安。

顾宪成却要凝重得多，在那段时间里极力把自家学子的议论压制于书院内。

所有的事情都不那么纯粹，但也许同样不那么复杂。只不过卷入越来越大的漩涡之后，才会慢慢越来越复杂。

于是名为可楼，意思是他心满意足认为可以了。

“平身吧。”朱常洛笑着点了点头，“走吧，让朕看看书院学子们学识如何。”

皇帝带着他一路南来，就是要先走一圈。

朱常洛参观了一番，最后到了顾宅看了看，却并没有在那里先歇息。

经史人文嘛……高攀龙确实是更适合去操持的。

就好比王阳明当时治学，他还在的时候也是想用心学来致良知、知行合一。朱常洛记忆当中的东林书院，一开始可能确实是有人抱着热血来做的，毕竟万历皇帝那后面的二十年……

那楼四面开窗，南有山湖，北有田舍，平原延展在东，九龙山耸立在西。“可以被风之爽，可以负日之暄，可以宾月之来而饯其往，优哉游哉，可以卒岁矣。

不仅教人怎么应科举试，也教他们将来怎么施政，甚至提供一个新的官场关系平台。

大明的文教确实会完全变一个模样。今后，所有的官学、私塾，文教部都会管。

只见高攀龙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愚朽治学提倡实用之学，如今既在书院授业教习，自然要培养有用之才。学生们来此进学，将来大多盼着科举出仕、报效朝廷。愚朽以为，书院之内从实学一道来辨析一番朝政得失、品评针砭，对学生来说还是好的，有用的。”

以朱常洛的理论水平和这么多年的实践，面对学子诸多方面的问题，自然是游刃有余的。

顾宪成连忙引路：“此处是高存之起居书斋。存之喜水居，此斋，存之名之曰‘可’。”

“拟旨，改东林书院为文教部下部属大学校，设校长秩正四品。太学及诸省分院、各地办学兴盛之民间书院，皆同此制。”朱常洛说完看着顾宪成和高攀龙，“朝廷，最根本的还是人。教书育人，是千年大计。自有科考以来，朝廷更重考选。朕既专设文教部，考选归进贤院，那便是要两者皆重。”

“自然！”高攀龙坚定地回答，随后略显犹豫，却又说出了口，“愚朽及书院学子远离庙堂，一些事情难免知之不全、思虑不周，故于朝政得失时有激愤之语。然拳拳为国为民之心，天日可鉴。东林书院不讳言所求者便是育人荐才、经世致用，这也是愚朽实学之道！”

如今，文教部尚书徐光启就在一旁。

识字、读书、进学，此后或科考出仕，或结业去到各行各业，徐光启想着那功名出身文字改为陛下所言“文凭”的妙处。

尤其是：他们在江南。

上一次面圣，他们只是在皇帝面前挨了一顿训。

朱常洛倒意外地转身看了看他：“你一贯这么想？”

现在，天子要跑到东林书院讲学，这可是这一路来天子到的第一个民间书院。

说罢更看着高攀龙：“拟旨，起复万历十七年进士高攀龙，朕特旨选任为文教部左侍郎，兼太常学士衔，分管部属大学校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