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为女儿寻新夫婿也不用这么快吧|容昭来这处做什么(2/2)
这三具尸首,想来丧身时间相差巨大,一具已成白骨,另一具腐烂得没甚么人形,脏污尸水泡着衣物破片,恶臭冲天。而最后一具,却勉强还辨得出人样,看得出大约是个青年男子,穿着一身昆仑子弟有些层级的绣花白衣,足下蹬着一双云纹软靴。
谢予安遥遥躲在岩石之后,盯着那双软靴看,愈看愈是眼熟,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这双靴子,他却可能见过!当日里在容昭的地界,在那贩奴的板车上,他一眼瞅到的可不就是这双靴子!
慕天清立在洞口禁制之内,也正注目打量着这尸身。良久,他长长叹一口气,道:“这人是我亲传徒儿,苏茂。”
听得这名字从慕天清口内说出,谢予安已怔在原地。
他与苏茂原算不上什么正经交情,但也算他费了力气自那妖魔横行的地界救出来的。此刻看到这青年尸身横在眼前,不由得心中恻然,又仿佛蒙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
“近几年来,昆仑山时常有些杂役子弟无声无息便不见了。众人都说做杂役受不得辛苦,偷偷溜下山的也是有。然而,还有几家玄门宗主与我提过,这刚有气感的杂役子弟失踪的,却不仅我昆仑一家……近三五年,我暗中派人查过,大多没查出底细,却有两个派去查探的子弟,自己也不见了。”
慕天清声音低沉,望向那两具白骨与腐尸。
“近半年来,又听人说混沌地带饺子汤里有修士失踪的事,苏茂自告奋勇去查,一去不归……却没想到,今日看到他尸首,却是在昆仑山上。”
慕天清说完这几句话,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慕容老头惊道:“若这样说,却是有人在昆仑内做手脚再暗害你了?”
慕天清叹道:“我此刻戴罪之身,慕容老家主信我,当真感激不尽了。”
慕容老头连番跺脚,道:“唉,这可不成,这事情,还是得告诉给叶长老知晓。”说着,一扯呆站在原地的慕容皎,又叫了个守门弟子,说道:“快一起去,让叶长老带人来看。”
说着,几人匆匆忙忙下山去了。原本一片混乱的闭关石洞之畔此刻一时冷寂下去。慕天清站于洞内,面前只余了个手足无措的守门弟子与地上横躺的三具尸身。
慕天清遥遥目送着慕容老头父女下山的身影,忽深深叹了口气,问门口那弟子:“你可信我未做亏心之事?”
那弟子张口结舌,嗫嚅道:“我不知……”忽然之间,身型一晃,竟软软地跌倒下去。
在他身后,站了个不知何时出现于闭关石洞外的素衣身影。
“他信不信又有什么打紧。——你师父留下遗物玉珠,若当真有成对的另一颗,是什么人能寻来了埋在阵心?”
轻缓的声音悠悠传入石洞之内,谢予安呼吸却猛地一窒——容昭来这处做什么?
月色飘渺,容昭侧身立在石洞口,忽转头向谢予安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向上轻勾,却并未多说,俯下身去,修长的指尖拨开苏茂尸身头颅上干枯的乱发。
“百会,攒竹,玉枕,风池……五枚针还刺在这里。”容昭低低一笑,“手段倒好,以这种刺法,大概连幼时的琐事都记得起,问什么便答什么,虽留不得性命,有时倒也不必留什么性命…倒正好给我提了个醒。”
“……尊驾是何人?来我昆仑意图为何?”慕天清冷声道。
“不必知道。”容昭淡淡回答,手指一抬,几根数寸长的银针从苏茂头颅中深深拔起。
“仓促间带的东西不全,倒正好借来用用。”说着,容昭踏向张缘囚身的石洞,手中照雪寒光一闪,直刺入禁制法阵中看似毫不起眼的一处。门口禁制青芒霎时一涨,又倏然而灭。
昆仑长老叶宴秋深深刻下的门口禁阵,竟被容昭一眼看破机关,一剑破了开。
谢予安知道自己此刻反而没法现身,否则若慕天清追问起来,倒当真没法解释,只得继续藏身岩石后听着动静,心想,难道容昭是要依样用同种法子逼问张缘?
虽觉这手段算得上酷烈,但他心中倒并不为张缘惋惜。听得容昭脚步踏入洞中,却忽轻声“咦”了一声,颇有些讶异,忽又长声笑起来。
“慕宗主,瞧瞧你的昆仑山,倒真是有趣。”
随着容昭冷冷笑声,他手中提了个穿着华贵昆仑服饰的男子走出来,往囚着慕天清的洞口一摔。
“这是……?”
慕天清倒吸一口冷气,在看清那人面容时,不敢置信地惊声叫了个名字:“常五,怎么是你?”
——怪不得方才慕容皎痛骂负心、树干砸出尸首等等大事发生,张缘都盘膝坐在洞内,面对里侧而坐,似是心虚不敢答言。此时,穿着张缘衣着的高挑男子,明明就是一张陌生的脸,被封了浑身经脉,因而连动都动不得,更出不得声,此刻大张着眼睛,满脸惊恐。
被关在洞中的,早已不是张缘!听慕天清叫出名字,那原是个昆仑子弟!
容昭又一声笑,照雪剑光闪过,慕天清石洞上的禁制也被他一剑破了开。
“这么有趣的地方,慕宗主是要留在这里找叶长老辩驳,还是先逃个命,都悉听尊便。——令弟大约不愿见他满口仁义礼智信的古板兄长无声无息送了性命。”
容昭声音淡然,慕天清却是一怔,声音中带了些焦急:
“尊驾知道我幼弟天风下落?他已十余年不知所踪……”
容昭却只是轻轻嗤笑一声,并未答言,素衣身影一闪,已无影无踪。
慕天清怔愣片刻,踏出洞门,看了看那被闭了气息昏迷的守门弟子,又望了一眼不知为何被套上张缘衣物塞在洞中的子弟常五,叹口气,又低头在苏茂与另两个昆仑子弟尸身上确认一番,咬了咬牙,一径下山去了。
谢予安遥遥看了一眼慕天清越去越远的背影,只觉昆仑山上局势此刻看来诡异无比,一毫都猜测不透,似在后面隐着极大的阴谋秘密。——但这些事,此刻想来倒都没那么重要。
如今,他唯一惦念的事情,却只有追上容昭。
或是直觉,他此刻几乎笃定知道容昭是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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