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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末不信。许森捏了捏他面无表情的脸,笑了起来。
“真的。”他笑的是,“我是最幸运的那个。”
“爆炸发生时,我根本没在那艘船上。”
用来掩饰的平静面具终于破裂,掩盖不住的愉悦翻了出来。
那是一艘被命运选中的船,而许森的父母选了他哥去出席那场名为晚宴,实则是不轻易露脸的大人物交流经验和生意的舞台。这是十分罕有的机会。
许森还记得父母那时的期望,现在成为了遗愿的东西——希望他的哥哥能延续优秀基因,为许家诞下出色的子嗣作为继承人,将家族事业传承下去。
许森对此十分上心,并帮助他们达成了这个愿望:在他的哥哥劫后余生,失去一条腿并一蹶不振后,并未将其赶出家门,反而慷慨提供了住所和大笔的钱财,原谅许霖放弃管理家族产业的责任,耐心等着他寻找到合心意的女子,结婚生子。
只可惜他这亲哥,这些年来不学着去爱人,倒是性癖变得越发变态了,人也成了一副阴翳残暴的模样。许森有时候都在考虑要不直接拖许霖去配种。
“自此之后,江城里的生意和地盘就进入了洗牌的阶段。上位者们重新划分权力和阵营,筛选有用的人。”
许森讲完了,停下来瞧着季末的脸色,勾了唇发问:“阿末觉得,如何?”
如何?是想听到什么样子的评价呢?
季末直直望着他,沉默着。
觉得如何,想到沉江的人,觉得自己身上也有些发冷。
也许想问,那一天的景象,你究竟是想象到的,还是透过某种监控手段,真的看到了,听到了。
也许什么都不想问。
待在开了暖空调的房间里也觉得冷,想走了。
“你真是,只手遮天。”季末最后这样说。
并且残忍。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不放过。
季末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阿末是意指,整起事件都是我做的。”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当时我可没那么大的能量。”
许森重复了主流媒体盖棺定论的话,就此带过这桩旧闻:“那只是起意外事故。”
季末看着他:“那现在呢。”
“只手遮天吗,不及那种程度。”许森真的好好思索了一番,而后笑着给出答案。“况且,会很容易腻。”
季末想起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眼下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不是和三爷他们站在一条线上的。”
“你是站在更高处的地方俯视他们。所以他们怕你。”
季末想明白了。“我能再问几个问题吗?”
“想问我什么。”许森接了他的话,“想问我,针对三爷的刺杀究竟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季末点了点头,许森见状倒卖起关子来。在季末身旁上了床,仰躺着,明晃晃地露出一身胸肌和腹肌。底下是凸起在睡裤布料之下鼓鼓囊囊的一包。
这时候说话就有些懒洋洋的了。
“阿末觉得呢。”他问。
“……”季末想了想,“唐涣进入青城区应该是更早以前的事情,那时候你还在监狱里,不可能提前安排到这么远。你是出狱之后才借他的手,再用那批货把三爷引来,将所有人撮合到一起,有了今天这出。”
“阿末,”许森抚上季末的背,叫他靠近一些,方便更加亲近的触碰。“那时候我在监狱里,我真的在监狱里吗?”
季末想起了狱中往来的那些信件、资料以及电话。
“……是。”他改了口,补充道,“唐涣的来历早就暴露了。但他自己不清楚已经暴露。你知道他想复仇,所以让他在青城区的眼皮底下待着,直到今天,你给了他一个接触到三爷的机会。”
“不错。”许森赞扬了一句,盯着季末的侧脸,“还有吗。”
“还有……我并不一定是执行人。谁都可以被用来处罚唐涣,开那一枪。为什么是我?只是顺手一用吗。”季末挪过去,小心在许森身边趴伏下来,任男人的手掌盖在后颈揉捏着玩。
脖子上神经丰富,可是很敏感的部位。季末压住了没动,趴在枕头上,试着说:“你说要培养我,我以为那只是戏言。”
“挺会顺杆爬的。”许森慢悠悠摸了半天,才说,“本想说看你表现,可是你今天表现得有些太好了。甚至可以说是严重超出我的预期。”
听出了季末言外之意。因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又将话抛回给了他,且看他想借口要些什么。
季末:“那就应该给我一些奖励。”
半张脸埋在交叠起的双臂之下,唯独露出一双沉默的眼睛。嘴上在说:“你说要惩罚我,惩罚已经给了。那现在我表现好,叫你觉得满意,你也应该有所奖励。”
“阿末想要什么奖励?”许森觉得挺乐呵的,“不是完全没惩罚到吗。”
“枪。”季末毫不迟疑地说,“我也想要一把手枪。”
“为什么?”
“为了自保。”他说,“手枪让我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