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你赢啦（1/2）

灵气逸散，千云阳体内经脉寸断，丹田识海一团乱麻。

浑身皮肤皲裂，渗出的血汗让整个人瞬间成了血人，将道袍硬生生染成血袍。

千云阳如一团红色的火坠向地面。

千从寒瞬间上前用一团灵气轻柔地包裹住千云阳，将他托举于空中。

千从寒哀愁地看着咳血的千云阳，满是心疼。千云阳的嘴皮成了一块烂肉，破烂地搭在白生生的牙上，血沫因为没有嘴皮的阻挡从牙缝里溢出，同时冲出了一些碎肉，那是千云阳的舌头。

千从寒不敢触碰千云阳，只能痛心地看着他。

千云阳还醒着，他看着千从寒想说些什么，但是只发出了一串模糊的拟声，语不成调。原来天仙榜排名第一的脸消失了半张，状若骷髅，惟余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郑三多再一次和千云阳对视，原来如春水流转的眼睛消失了，眼白被血色占据，尤为狰狞可怖。

千云阳望着郑三多，如果嘴皮和脸颊依然存在，那他一定是在笑。

“……云阳！”鲁献心急如焚，还被阵法关着。

“……今日之事，先缄口闭言。”千从寒对在场各峰主长老嘱咐道，带着郑三多和千云阳准备离去，“拜托杜峰主跟我走一趟了。”

“是。”杜月怡蹙眉，事发突然，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了一跳。

“宗主，我需得先回白堰峰，云阳怕是需要玲珑骨。”

玲珑骨乃一种仙物，色润白似骨，形状不一，虽是植物却有肉感，割之有血，血肉皆可入药。功效十分简单，可肉白骨。

“拜托你了。”千从寒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随即消失在天边。

阵法峰峰主这才撤掉阵法，放魂不守舍的鲁献出来。他皱着眉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最后唏嘘。

“造孽啊。”

郑三多被千从寒一齐带回了无影峰，千从寒将他放下后也没更多精力安置他，与紧跟而来的杜峰主一起进房救治千云阳。

郑三多呆呆地站在院内，半晌才抬起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抚平因为刚刚那一幕幕而惊奇的疙瘩。千云阳那双鲜红的眼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仿佛烙印在视网膜上，烫得他闭上眼睛也感觉在隐隐发热。

他不是害怕，他只是，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千云阳，是当代道宗行走，是修仙界最年轻的化神期，无可比拟的天才。

他自有他的傲骨。

郑三多心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他揪紧胸前的衣服，好似这样能缓解一般，但效果不济。

这是现实吗？

不，这只是一段故事。

千云阳是故事里的人，这是他的命。

就像是为了印证故事所言，天缺的弊病被完美地复刻。

郑三多看着自己颤抖的手，但如果真的是故事，他怎能看清楚手指掌纹的每一根脉络，如此的清晰。

我在这里。

所以这就是现实。

这些都是真实的苦难。

房间里，千从寒用灵力将药液凝聚成水球，千云阳被浸泡在药水其中。血液从皮肤上丝丝渗出，在水球里形成一张庞大的红色树状网络，看上去像是正在孕育中的怪物。

“经脉寸断，但只要云阳再次修炼之时使用灵力将其拼起，便无大碍。”杜月怡一边说道，一边控制灵火炼化诸多药材，投入药液之中。

一般来说自废修为不仅会经脉寸断，灵根也会断绝，从此无缘仙途。但千云阳不同，千云阳没有灵根，因为天生道体，何须灵根。

灵根就如人与天地之间的接收器和发送器，没有灵根的人难以沟通天地故而不能修行，但天生道体，是天地的衍生，它即是天地。

千从寒看着千云阳，天生道体古往今来痕迹寥寥，万年难遇，但他却十分熟悉。千云阳是道宗近千年来第二尊天生道体，第一人乃是道宗剑仙千暮山，千从寒的师父，也是千云阳的师祖。

说来好笑，千从寒和千云阳师徒二人皆是孤儿，从小便被师父抱回了山上，宛若亲子，皆从师姓。

“鲁献状况如何？”千从寒询问道。

“仍待在洞府里不肯出来。”杜月怡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不是他的错。”千从寒哪能不知，无非是鲁献觉得是自己扰了千云阳渡劫，一时有了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