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你赢啦（2/2）

这心结可大可小，能化解自是无碍，若是一味钻牛角尖怕是只能催生心魔。

“也是他的劫难，随他去吧。他过于痴迷练器一道，这也是个好机会能让他回头看看。”千从寒不在此事上纠缠太久，摆了摆手。

杜月怡点头，表示赞同。

“云阳，你也听到了，可别让你鲁师叔好等。道宗出个合体期也不算容易。”千从寒对着千云阳说道。

千云阳睁开眼，脸颊和嘴唇的皮肉正在缓慢地再生。

“宗主，既然云阳现下并无大碍那我先行告退了。”杜月怡从房里走出，对千从寒说道，“这两日我去找找丹方，也好让云阳尽快恢复。”

“劳你费心了。”

“云阳是我师侄。”杜月怡淡笑道。

“三多，抱歉，方才一时慌乱，云阳已无大碍，可要来看看他？”千从寒转向仍旧站在院中的郑三多，抱歉道。

郑三多先是向杜月怡行了礼，才答复道：“请务必允许弟子探看师兄。”

千从寒神色显得尤为慈祥，让开门口的位置给郑三多，笑道：“那拜托三多照顾你师兄了。”

说完摆摆手，竟然就这么化作烟云消散了。

得，这又是一具分身。

郑三多觉得千从寒实在心大，就这么丢下半死不活的弟子跑了，也不知道千云阳小时候怎么过的。

郑三多敲了敲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屋里还是今早的模样，一片静悄悄的，就是没看到千云阳的人。

“师兄？”

郑三多看向放下了床帏的床榻，层层叠叠的纱帐让人看不真切。

他走向床榻，轻轻地捞开床帏，以为千云阳正在昏睡，想要悄悄看他一眼。

结果冷不丁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千云阳醒着，悄声闭气地坐在床榻上不出声，静静盯着郑三多。

我操！

郑三多很没出息地被吓得一抖。

千云阳看到了，嘴角有些别扭地咧出笑容。他一把抓住郑三多的手，将他拉上了床，拉近了，盯着郑三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顿道。

“郑……三……多……”

他的舌头刚生长出来，从未有过语言的肌肉记忆，每一字都说得极其困难和别扭，带着不熟练的吐气音和囫囵。

“窝……赢、了。”

声音里饱含着胜利后的志得意满，说完便狠狠一口咬在郑三多的手指上。

郑三多的跌在千云阳身上，还未来得及错愕就对上了千云阳发亮的眼睛，听到了他发音怪异，吞吞吐吐的一句话，随即愣在当场。

千云阳下了死力气咬，他尝到了血腥味，新生的舌是一片尚未开垦过的土地，郑三多的血味儿是味蕾的第一次绽放，难以言喻，就像是花田般让千云阳目眩神迷。

在脑内幻想了许久，原来你尝起来是这个味道。

千云阳以为郑三多会急着逃跑，但郑三多像是被吓傻了，呆愣地跪在他的身前，眼睛里倏忽滚下一串泪水。

十指连心，尖锐的疼痛从郑三多的指尖传来。泪水却并非为疼痛而来，他看着千云阳，欲语又休。

愧疚和同情让人喘不过气，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比想象中要恶劣。

当虚幻的苦难变作真实，谁能心安理得地以此取乐。

口中的手指不停颤动，却连一丝想要抽走的阻力都未曾感受到，千云阳感到疑惑。

“逆，哭……se、什么……”千云阳费力地说道。

郑三多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开口话语便全部化作呜咽。他牵起千云阳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但心中有澎湃的心意，于是郑三多紧紧握住千云阳的手。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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