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范锷这只老狐狸(1/2)
第66章 范锷这只老狐狸
他猛地转身,对着噤若寒蝉的手下厉声咆哮,“查!给本官掘地三尺的查!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本官不知,范大人竟有这么大的官威。”
话落,数百名手拿长枪身穿铠甲的士兵迅速将整个三号仓区包围起来。
一名约莫四旬左右身穿绯色官袍的男子大步走来。
范锷转身,瞳孔一缩,“秦大人?”
“范大人似乎不愿见到本官?”
确实不愿见。
八年前,两人都在江南东路做转运使司做副史,三年任期满了,他被调到两浙路继续做转运副使,可这个秦放却被提拔成了福建路的转运正史。
这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自问在那三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可秦放呢,只会耍些小聪明,政绩却算在他头上。
这还不是最气的。
最气的是,他在福建路三年期满后,竟直接升任了两浙路的知杭州军州事,成为正四品官员,生生比他高上两阶。
“秦大人说的哪里话,不过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秦放摸了摸袖口,而后将双手放在身后,目光在仓区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仓区大门的铜锁上:“本官也不想来,可我接到消息,本该年前就运往京都粮食,却一直被扣押,迟迟不肯放行,有这回事?”
秦放身为知杭州,能调动两千人以内的厢军执行漕运护卫。
但因他曾言,两人共事过。
加上漕运一直都平稳运行,便只粗粗派了几十人象征性的把守漕河头码头。
其余看守存放粮食的仓区,都是余杭郡下辖的漕兵。
他这才有机会瞒天过海。
将新粮换成旧粮。
可这事如何就捅到了秦放那?
谁干的?
难道是赵启泽和他那个同伙?
“秦大人有所不知,实在是刁民太多,用旧粮偷偷换成新粮。
当然兵丁也疏于防范,等粮食运到仓区,才发现有问题,下官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将烂掉的陈粮就这么北上入京啊!”
“下官会尽快找到弥补的法子。”
“哦?”
秦放抬手指向仓区大门,“打开门,让本官瞧瞧,那些刁民到底有多刁!”
“这,仓区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下官怕大人受不了!”
“本官是武将,堂堂武将,这要是都受不了,那还做什么知杭州,开吧!”
秦放都这么说了,他只能命人开仓。
厚重的仓门被缓缓打开,清晨的阳光照射进去,太阳光下,厚重的灰尘被溅起到空中,同时腐烂的臭味从仓内散发开来。
他们在外面一步未动,就已经闻到那股恶臭。
秦放眉头微蹙。
“你看,的确是烂谷子,这样的粮食我如何能运走?”
“本官都还没看呢!”
秦放踱步往仓内去,真是往前走一步,恶臭就重一分。
等走到正门口,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破烂的袋子,露出里面腐烂的谷子。
秦放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冷笑。
“谷子成这个样子,你手下那些漕兵得眼瞎成什么样子?”
范锷诚惶诚恐:“的确是下官失职,未及早发现问题,但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要做的是怎么补救?”
“范大人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
秦放道,“这个三号仓区,若是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一共能储粮约三十万石。
这么多的粮食,是一个地方厢军一年多的消耗。”
“怎么补救?”
范锷强忍恶臭,心中却在迅速思量如何应对。
等他再抬头看秦放,脸上已经堆砌出沉痛与自责的表情:“秦大人教训的是!”
“此等失察之罪,下官万死难辞其咎!定当上书自劾,向朝廷请罪!”
他话锋一转,语气愈加诚恳,“可当务之急,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下官深知事态严重,已竭尽全力多方筹措。”
“所幸,下官已寻得可靠粮商,正日夜兼程调集新粮!
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半月之内,定将亏空之数足额补上,绝不会误了朝廷漕运大计。”
秦放冷冷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范锷拿不准他心里想什么,只能继续道:“至于这些腐败之粮,下官已命人严加看守,待新粮入库,立刻焚毁,绝不留后患。”
“范大人这么思虑周全,怎么之前又会犯下这等大错?”
秦冷锐利的眸子扫过范锷低垂的脸,“这么多粮食,你一个人承担的起吗?”
范锷心头一紧。
这问题可真不好回答。
三十万石新粮,作价约二十万两白银,他若说能承担,不是明摆着告诉秦放,他钱多?
那么多钱哪里来的?
等于自爆!
若说不能,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空口白牙。
秦放为何这般揪着不放。
他先前对他放权的时候,还很好说话的。
“下官,下官家中有些薄产,再变卖些祖田,向亲友借贷周转,也能凑得七七八八。
只要能弥补过失,下官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范大人倒是‘用心良苦’啊。”
秦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么严重的渎职,那几个漕兵轻描淡写的放过,反而你自己弥补这巨额的缺口。
这么有情有义,难怪他们对你死心塌地,便是连掉脑袋的事情,也照干不误。”
范锷惊愕抬头:“大人这话何意?”
秦放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踱步向仓内走去。
范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手心全是冷汗。
他紧紧跟在秦放身后半步,目光一刻也不离他,祈祷他不要走向那块被油毡布覆盖的区域。
秦放慢悠悠看着。
“秦大人小心脚下,这里污秽不堪.”
范锷开口,试图引导秦放离开仓区。
秦放却像没听见,靴子踩在腐烂谷物渗出的污水中,发出令人不适的黏腻声响。
他走到一堆相对完好的麻袋前,突然抬脚,猛地踢向那个麻袋!
“噗呲!”
本就腐朽的麻袋应声破裂。
里面发黑霉烂粘连成块的谷物流淌出来,恶臭瞬间加倍!
范锷被熏得差点背过气去。
“范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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