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头头是道(1/2)
第690章 头头是道
“为我而来”而非“冲我而来”。
姜逸尘的话语中自然不含半分敌意。
儘管他对当年兜率帮残杀江湖正道、害死司徒钟、制丈三身残之事至今无法释怀。
但自从笑面弥勒与他达成人头交易的承诺后,他只能说服自己等著笑面弥勒了却心愿再奉上项上人头。
姜逸尘总觉得自己这般实在对不起丈三和司徒钟。
哪怕菊园再见丈三时,对方磕磕绊绊同他说了许久,都只为帮他卸去这些思想包袱。
然而在他的观念里,姬千鳞总得为过往的这比债付出代价,笑面弥勒更难辞其咎。
他要替无相门討债。
可真要细究起来,他不单单要向兜率帮討债,债主还有幽冥教及朝廷方势力。
因为兜率帮算是半道杀出来的程咬金,无相门是被丹霞山庄灭的门,丹霞山庄又为幽冥教所掌控,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在那朝堂之上。
至於是第五侯、是於添、抑或是源自九大家的指示,现下已难以查证。
毕竟彼时幽冥教还没和朝廷撕破脸,朝廷方面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幽冥教都不会置之不理。
而支使丹霞山庄去对付无相门实在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姜逸尘在幽冥教时未能探听到半点儿相关线索,也觉察到教中掌事者似乎都未对此事上过心。
乃至丹霞山庄被端,四大判官只过问了下始末,未有任何后续布置,更別提找道义盟算帐了。
换言之,无相门的血债是比糊涂债。
可姜逸尘真要报仇的话,也不该落下幽冥教和朝廷方面。
然则“嚎”判官卢昊已就西山岛一事同他在无字坪上做过次了断。
卢昊死,西山岛债偿,他姜逸尘將再不介入听雨阁、道义盟与幽冥教间的仇怨中。
他若守信,那么无相门这比债他已没资格同幽冥教算。
他还能找的仇家除了兜率帮之外,便只有尚未弄清的朝廷某方势力。
那么他实在不该让眼前的仇家逍遥至今。
更甚至渐渐淡了敌意!
在姜逸尘的模糊视线中,笑面弥勒几乎已与另一身影完全重合。
內心高呼造化弄人之余,他不禁自我质疑有什么立场去定义他人的仇债,倘若照这標准衡量,自己又何尝不是十恶不赦的该死之人?
人终究是矛盾的。
时至今日,姜逸尘也明白很多人很多事都是矛盾的。
他本性优柔寡断,多年历练纵有改观,可仍容易钻入牛角尖。
就这么片刻功夫,他自责自愧的情绪已凝聚成思想锁链,把自己勒得越来越紧。
所幸笑面弥勒察觉到异状,微以內力做辅,口出天宪,问道:“何出此言?”
只四个字,便击散了姜逸尘脑袋中的一团乱麻。
缓过神来的姜逸尘意外没有道谢。
而是酝酿了许久之后,回答道:“因为前辈向听雨阁坦诚了『者』字印在你手中。”
笑面弥勒不知是在揣测姜逸尘长久思考的原因,还是对这句话感到疑惑,低了低头若有所思,道:“莫非这与我二人为你而来有何关联?”
姜逸尘长长地出了口气,说道:“看似没有关联,却有些因果纠缠。”
笑面弥勒道:“呵,愿闻其详。”
姜逸尘將目光转回海面,道出了该是在心中整理完的话。
“这与南少林的三枚少林金印去向有关。
“眾所周知,此番南少林大火,三枚少林金印遗失了两枚。
“只有『行』字印落回清苦大师手中,带回北少林,而『兵』『者』二印不知所踪。
“照近来江湖局势发展,『兵』字印当是未被朝廷势力得去,我更倾向於这枚金印最后会落入藏锋阁手中,即便此时还没有。
“当然此为后话。
“再说这『者』字印。
“前辈从孙野王那取得此印,还说过孙野王是於添於提督十多年前布下的一枚棋。
“从这点可以看出於提督对『者』字印的重视程度,毕竟『者』字印上的秘法倘真如传闻中所说,可借万物灵气修补自身伤损,那么断肢重生未尝不可期。
“还可见得前辈夺下这金印,不单是存心与朝廷作对,而是有意拿这金印做文章。
“前辈与朝廷合作过,想必是见过於提督的,只是这等贵人要再见一面不易,更何况要针对其布设陷阱。
“而『者』字印无疑是个完美的敲门砖,哪怕兜率帮与朝廷曾经的合作关係已破裂,於提督总会看在金印份上见你一面。
“只是这过程中出了点小插曲,清苦大师为答谢眾江湖义士出手共敌红衣教与屠万方,把『行』字印拿出来与大家共享。
“此举虽为壮举,却难免暂时削弱金印的吸引力,不论是对大多江湖人还是於提督皆如此。
“毕竟在场近两百江湖人来歷身份各有不同,总不乏卑躬屈膝向朝廷献媚的。
“可隨著时间的推移,但凡有人能从『行』字印的秘法中获得些许益处,那么其他金印又会立马变成眾人哄抢的香餑餑!
“所以前辈眼下该是在等待著一个成熟的时机,北上幽京吧?”
话至此处,笑面弥勒抚掌而嘆:“头头是道固然精彩,可我还是没听明白为何说我二人是为你而来?”
姜逸尘道:“因为时间充足,所以前辈有閒暇做些其他事。”
笑面弥勒像是个耄耋老者被孙儿的玩闹举动给逗笑了般,面具下发出沙哑而细微的笑声,道:“原来你是拐著弯来骂我吃饱了撑著没事做,那我閒著无事来找你作甚?”
姜逸尘直言不讳道:“这么说或许不吉利,但我想前辈对此行的把握也不大,盖是担心有去无回,故而要把后事安排妥当,见见想见的人。”
笑面弥勒的笑声低了许多,却没有给出回应。
姜逸尘又接著道:“之所以来见我,应是想看看我能否寻到血亲的一些线索,是否有结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我不太放心,琢磨著离去之前可否多教我些东西。”
听到这话,笑面弥勒不再发笑,浑浊沙哑的声音也变了几分,有些怪腔怪调地问道:“听来我好像亏欠你许多,否则怎会如此照顾於你?”
“只因你我之间虽非血肉至亲,却该是剪不断关係的家人了。”说话间,姜逸尘抱拳深深一揖,“是吧,先生,姑姑。”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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