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莫名的託付（1/2）

第71章 莫名的託付

刚开始习惯这山里的生活，心里美好的憧憬崩塌，这大抵是卫淮看到驯鹿群被赶走后，情绪同样变得激烈的原因。

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明明都说自己属於大山，坚决不下山定居的孟寿安，

怎么也会突然改变主意，真的只是因为草儿？

那时候，他甚至在想，走就走吧，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山里得了。

成长的经歷，大概就是让人变得越来越安静，会想通，会看透，会长记性。

卫淮很清楚，自己还欠缺著很多东西，还不够格做出这种决定，至少在这片山里，他还没有能好好活下去的能力，考虑那么远，纯属多余。

所以，他也只能骑上矮马，在吃过早饭后，跟在眾人，浑浑噩噩地走著。

在山里又过了一夜，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抵达十八站。

孟振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公社社长报备。

隨后的几天时间里，卫淮和孟寿安两人，就只是將木刻楞好好打扫了一遍，

赶著爬犁去山上砍来些木柴样子，然后啥也没做，就在家休息，等待著队上的安排。

他没事的时候，隨著孟寿安、孟川两人，在猎民队周边转著到处看。

进入四月，是开始准备播种大豆、小麦的时候了。

这两种作物，是这寒冷地界的主產农作物。

和蜀地不一样，在蜀地，头年收完苞米种下麦地，到来年春末收割，但在这里，是四月中下旬种下，到八九月份的时候收割。

猎民队周边的农田，很多人正赶著马或是牛，在河套的田野里吆喝著翻地。

他还不死心地专门去看了鹿场，养著都是马鹿和梅鹿，確实没有看到驯鹿孟寿安知道卫淮还没有打消养驯鹿的想法，跟他说：“驯鹿喜欢安静，喜欢卫生，你看看这山下，乱糟糟的，人、畜，各种脏污、喧闹。

別的不说，驯鹿怕热，夏天穿行在林子里找食物的时候，毛会被树枝刮掉，

掉得很快，那样凉爽。

而被圈养在草甸子或是山坡上的驯鹿，毛就掉得很少，气温一高就容易生病。

还有，驯鹿喜欢吃苔蘚，一头成年的驯鹿，一天能吃下一麻袋苔蘚，就这周边，上哪儿去找那么多苔蘚，就即使找得到，又得费多少人力物力。

最开始的时候，公社也养驯鹿，餵乾草、豆饼，当牛马来喂，结果，驯鹿越养越瘦，尿血，死亡，生各种病。

后面就只能转手卖给鄂温克人，只留下更好伺候的梅鹿和马鹿。”

卫淮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任何美好的憧憬，没条件实施，只能藏在心里。

回到猎民队的第七天早上，卫淮骑过的那匹鄂伦春马，被公社养马场的一个老鄂伦春人来骑走。

孟振邦家养著的那些鄂伦春马，併入猎民队的马场，据说换来几百块钱和一些粮油布票。

不得不说，孟振邦重返山里生活的这几年，除去那些打到的皮毛所卖的钱，

养出的那些驯鹿和马匹，都是一笔不小的財富。

不用跟著生產队完成那些生產任务换工分吃饭，所赚的都是自己的，孟振邦那么会算的一个人，却愿意选择下山，卫淮也好好想过，觉得他那些考量，是有些道理，但不是全部的道理。

到了十八站以后，听人说了一些在京城发生的事情，知道那边闹得很厉害，

正在发生著一件件大事，似乎到了针尖对麦芒的时候。

到底会闹出什么样的结果，卫淮说不上来。

但猜测孟振邦的选择，可能跟听闻的这些事情有关。

这个曾经进过小龟子山林队集训的鄂伦春人，比他要敏感得多，最会看形势，而且也是外出次数最多知道得最多的人。

扯著旗子的队伍分帮分派地，恨不得用大喇叭直接人耳朵上来宣传，这些事情，卫淮想不知道都不行。

年前来十八站出售皮毛的时候，感觉还有些平静，这次下山定居，那是决然不同的喧闹，他甚至看到不少人，吵著要进京。

只是地方小且偏远，动静终究不大不起来，很快就莫名其妙地熄火了。

那些大事儿卫淮不关心，现在关心的是马。

没有马，他哪怕有机会外出打猎，也估计就在十多二十里范围內活动。

但这是十八站，单是猎民队就有二三十户人家，大都是好猎手，加之汉人中也有不少跑山打猎的，周围的猎物少之又少，去不远，哪来的收穫，所以，猎民隔上一段时间就会组织一次出猎，二三十人商定一个地方，去得远的，能出去上百里地，分后分组，扎在山里狩猎一段时间再归来。

马是孟振邦的，怎么处理是他的自由。

这些日子，跟著孟川和孟寿安两人在山里打猎，出山后，那些皮毛已经送到收购站出售，卫淮分到了六十多块钱。

他將这些钱全都装兜里，前往孟振邦家里，想跟他商量，將这匹他已经骑习惯的枣红马给留下来。

猎民队有马场，但这经常骑著进山的矮马，对於猎民来说，那是伙伴一样的存在，並没有归拢马场，而是各自照管著。

卫淮到了孟振邦的木刻楞，见白依尔领著艾和音、沙吉雅在外屋用火盆边烤火边撑著狗皮，简单打了招呼：“婶子，在皮子呢！”

“是啊，趁现在空閒，赶紧把事情做一下，过几天就忙了，要下地干活，到时候没时间弄！”

白依尔衝著卫淮笑笑：“你叔在里屋呢，孟川也在！”

卫淮点点头，推开里屋的门，见炕上孟川和孟振邦两人各在一边，孟川在用刀子修理著箭杆，孟振邦则是裹著褥子睡觉。

听到有人进来，孟振邦掀开褥子，看了看卫淮：“爷们，有事儿啊？”

见没有外人，卫淮也就直说：“叔啊，那匹枣红马能不能给我留下，我钱跟你买！”

孟振邦双手撑著炕席坐了起来，靠墙歪躺著，从抗桌上拿起菸袋锅，给自己卷了菸叶子点上，叭叭叭地抽了几口：“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的那些矮马，

是成群地並给公社马场，那是早商量好的决定，你之前没说，现在让我单独剔出来卖你，事情不好办啊。

你得去找公社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