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別来烦人（1/2）

第442章 別来烦人

霍岔布所在的乌力楞里，还有三位六七十岁的老人。

不像霍岔布这些新生的埃文基人，只会鄂伦春语和俄语，有的已经连鄂伦春语也只是勉强会听而不会说了。

那些老人不但会鄂伦春语，会俄语，还会汉语。

这也让卫淮在篝火晚会的时候，有了跟他们交流的机会。

得知卫淮他们三人来自黑龙江，老人们更多的在问黑龙江这边现在是什么状况，询问这边鄂伦春人的分布和生活情况。

边界的划定，成了一条天堑，让他们只能在江畔隔江观望这片曾经有过他们亲友的地方。

天南海北地瞎嶗，最后又说回到鱼的事情上来，倒是让卫淮听说了一个关於鱼的有趣传闻。

传闻说蝗鱼是秦始皇的化身，因他生前残暴无比，死后思都力就把他变成牛首、鱼身的“秦王鱼”，放逐人烟稀少的黑龙江。

思都力，是赫哲人的天神。

时至今日，赫哲族渔民还把蝗鱼出没的地方叫“秦皇通”。

金朝会寧府辖区就包括松江、黑龙江这些江河流域，是秦王鱼生长的地方。

黑龙江的蝗鱼，古时候曾作为贡品送往京城。

尤其在清朝的时候，乾隆还曾到东北，想过过亲手抓捕鱼的癮，只是没能寻到机会而在乾隆歌咏东北最具代表的鹿、人参、海东青、东珠、松玉等十二种特產中，就包括鲤鱼。

这些老人甚至还知道黑龙江和其较大支流乌苏里江、松江下游和相连的湖泊，都有鲤鱼。

大的鱼喜欢在深水区域活动，很少进入浅水区，幼体则比较喜欢在河道浅水区及附属湖泊中生长，比如呼玛那边就有。

听老人说了这许多鲤鱼的事情，越发坚定了卫淮回去后想捕捉鲤鱼送往食乐馆的想法。

怎么说也是体大、寿命长、食量大、力量强的淡水鱼王，再加上这许多典故、说辞，

绝对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

不管鲤鱼好不好吃，名头很重要。

何况，呼玛那边的山岭，卫淮也早就想去了。

居於葛正宏的伤情，走动还有些费劲，卫淮打算在这里多休息两天。

霍岔布用鱼肚熬製刮，给他敷在腿上。

隔天早上，卫淮他们三人借了一条樺皮船，过了比金河，在山里搜寻著棒槌的踪影。

就在山里溜达小半天的样子，他们就寻到一片棒槌，最大的也就是两个五匹叶棒槌以小货居多。

不是第一次抬棒槌了，卫淮也已经算是个经验老到的参客，他发现，老爷岭这边的棒槌，和完达山、长白山这些的地方的棒槌还是有不少区別。

在长白山採挖出来的棒槌，特点鲜明，参体灵秀，五形俱佳，看上去体態精悍强健，

实际上非常玲瓏，须长弯绕龙蛇飞舞，珍珠点凸出，芦头见长，二马牙圆膀圆芦多，充满野性灵气。

而老爷岭这边的节帽大，成蓑衣节，主体皮白细嫩，顺体多，皮显得粗糙，光泽不如长白山人参，跑纹多，而且须条偏短，细而繁多，缺少灵性，也没什么珍珠点，別看著大，但放在水里会漂浮起来。

他也大概观察过土层环境，老爷岭的土多为松林、阔叶林混杂的林木下產的棕色土壤或灰土壤，比长白山的腐殖层深厚，而且，几乎没什么石块混杂。

这大概就是它长得粗粗壮壮的缘故。

估计，这些棒槌带回去，对更为注重形体、年份的国人来说，价格会低不少，好就好在，份量会大一些。

第二天，三人又在山里寻到两片棒槌，都是找到后直接快速採挖，几乎只要將那些鬆软的腐殖土扒拉掉，就能將那些棒槌给提溜起来。

如此好的收穫，都让孟川、董启元有些流连忘返了，著，乾脆採到下雪再回去。

卫淮其实也挺奇怪，怎么这边的棒槌会那么多。

问了霍岔布才知道，这边山林广、人烟稀少，也有采棒槌的人，但按照规定的法令，基本上不准许採挖野山参，尤其是老爷岭这边人跡罕至的地方，建立了阿诺钦克人参保护区。

就即使採挖，也是有组织进行。

私人偷偷採挖，要是被逮到，是要面临处罚的。

这让卫淮也开始惦记，以后抬棒槌，乾脆就来这边祸祸得了，那不跟白捡似的？

当然，这个念头，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想为了求財，冒那么大的风险，把自己折进去，得不偿失，毕竟，现在这些本该属於国人的地盘，被帽子控制著，又在对峙阶段。

他此时，更记掛的是老葛。

“咱们明天回去吧，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在孟川和董启元念叻著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最好用棒槌装满麻袋的时候，卫淮反对这样的提议：“咱们是为找人过来的，葛大爷在家里边等著消息，同样的，咱们出了家门那一刻，家里人也都开始担心了。

咱们出来这么长时间，每晚回去一天，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这边，对咱们来说，棒槌再多，也不是久留之地。

不管明天你们走不走，我是要走的。

话说在前头，要是留下来出了什么事儿，不能怨我！”

见卫淮那么大的决心，孟川和董启元也不再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卫淮让孟川跟霍岔布说了要返回去的想法，霍岔布如约给三人一人送了棵晒乾的五匹叶棒槌，这些棒槌，年份都不算大，也就是五六十年的样子，形体也不好，聊胜於无。

在卫淮看来，更像是介於长白山野山参和园参之间的水平。

儘管鱼刮的效果比膏药好，也达不到让被熊霸咬出的伤口在短时间內恢復的程度，估计回到渔丰，他在这个即將来临的冬季，都得在养伤上。

关键是，两人身上也没有什么棒槌之类的东西，问了才知道，当初被熊霸攻击，第一个被攻击的就是葛正宏，而被咬死的那个赫哲人，是为了救他，反被熊霸扑倒，生生咬死，两人被嚇得落荒而逃，完全没有顾上放在窝棚里的快当工具和棒槌。

生怕熊霸没离开，两人也不敢回去查探。

葛正宏自己也受了重伤，拼了命慌不择路地一通乱跑后，也找不到回去查探的路径，

在山里乱转了两天，幸亏遇到进山打猎的埃文基人，才被带到这个营地里边，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而卫淮他们，在看到那个窝棚里没有多余的东西，估摸著，在他们逃掉以后，有人曾到过那个地方，把东西给带走了。

葛正宏他们这一趟，可以说是啥也没捞到。

卫淮在这个时候，很想说他们是活该，但终究没有在言语上落並下石。

隔天早上，几人收拾了东西，霍岔布给他们准备了一些乾粮，並从营地里找了五只驯鹿，亲自送他们前往饶河对面的比金城。

本来樺皮船会更快些，但在河面上见识过毛子的巡逻快艇，卫淮还是觉得，穿山岭会比较明智。

有驯鹿代步，一天下来，赶了六七十里地。

霍岔布也没法一直送，牵著驯鹿回去了，只跟卫淮说，有机会再到这边山里，他们的乌力楞，就在比金河两岸活动，记得来找他们，说卫淮是他最尊贵的客人。

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路，就得卫淮他们自己走了。

就这样，白天轮换著抬著葛正宏穿山，晚上搭窝棚休息，整整沿著比金河岸走了三天，他们终於看到了比金城。

河面上的巡逻快艇出现得越发频繁，卫淮爬上山巔，打量过比金城后，决定绕过比金城。

如此，又了一天时间，然后进入的山谷，就变得熟悉起来，就是他们过界后进入的山谷，而之前在饶河下滩渔村看到毛子这边的聚居点，就是比金城边缘的一个农场所在。

白天是不敢贸然穿越乌苏里江的，只能是晚上过去。

五人来到乌苏里江边的山林里，错过瞭望塔，打量著河面上的巡逻快艇和巡逻队的情况，倒也大概摸出巡逻的规律。

差不多每隔两个小时左右，两边的巡逻队伍就会顺著江边的巡逻道走上一遭，巡逻快艇出现的间隔时间更长。

更幸运的是，卫淮趁夜，悄摸著到江畔的芦苇盪里去看过，发现之前拴在芦苇杆上固定的那只木船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