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恣意(1/2)
第470章 恣意
孟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点头。
吃山沟的路子,越来越难,收益已经远不如前几年。
莫说是卫淮,就连他自己的心思,都已经开始转变。
这么些年下来,他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总想活得轻鬆点。
有很多赚钱的路子可走,已经没太大必要去拼体力、拼命了,都想过得轻鬆点。
所以,想了想,孟川问了一句:“今后咋打算?做生意?”
卫淮摇摇头:“我还没想好,等我再想想—明天我想去趟漠河,帮我照管下踏雪和黑炭!”
“好——去漠河干什么?”
“我去看看董哥,卖人参的那些钱还没给他,也不知道他人咋样了。另外,
还要去找一下万永华、虎子和兴安乡那边的几个炮手,大兴安岭大火之后,到现在没去过,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帮忙积赞山货、野味如果有的话,得拉回来。”
“嗯—·顺带把虎子他们积赞下来的头皮也带回来!”
其实,卫淮没有完全说出来,他突然很想顺著当年来到北境的路,走上一趟。
他知道,自己需要做出改变,之所以一直没有做出决定,那是因为心里,总觉得有很多东西,割捨不了。
“我可能会多去些日子!”
“想去多久去多久,注意安全!”
两人简单嶗了一阵,在孟川回家以后,卫淮也到炕上躺下,看了会电视,见没什么自己想看的,就把它关了,熄了屋里的电灯,裹著褥子躺炕上。
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让他想起了到塔河山里,住在撮罗子的日子,透过撮罗子顶上的烟道看到的月亮,比现在的亮。
第二天一早,卫淮揣了自己狩猎的三证,带上双管猎枪,先去城里找了张晓兰,说了自己要去漠河的事儿,就直接去了火车站。
这么些年,火车还是没什么改变,从哈尔滨到漠河,还是只有一趟火车,人特別多。
速度也没有什么提升,得先坐火车到齐齐哈尔,再坐二十五个小时才能到漠河。
有著三证,带著猎枪坐火车,也没什么人会管。
车上有不少人,就是当年逃难到了外地,如今又返回灾后重建的漠河。
坐对面的是个年轻人,就是去年火灾逃出去,到了长春,在那边学瓦工,听说姑父在漠河成立了一个建筑施工队,叫他也过去。
但更多人,一路上心情激动,都在说漠河的原始大森林,很神奇,很嚮往,
他们像是不知道那场大火一样,这才过去了一年不到的时间。
卫淮不由在想,终究是事不关己,自然不可能刻骨铭心。
他没有跟人多说话,只是靠在窗边,看著外面,听著火车的声音,
就这么一路摇摇晃晃地,隔天才到了塔河。
火车站下车后,他特意去了楞场,当年那个发现他跳火车的站务员还在,只是时隔多年,已经老了很多,儘管被烧了那么大面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木材从各处送来,楞场依然堆得满满当当,有人在喊著號子装著木楞。
见到卫淮进去,他迎了上来:“干啥的?”
卫淮停下脚步:“大叔,我就是过来看看。”
“这地方不是游玩的地儿,赶紧离开!”
“我知道您还记得我吗?”
那大叔愣了一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著卫淮,好一会儿后,摇摇头:“记不起来了!”
卫淮笑了起来:“那你还记得,七六年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大雪天跳火车下来,被你发现,你在后面一直追到对面的山坡?”
“是有这回事儿你咋知道?”
“那个人就是我—后来咱们还见过,当时没敢承认。”
“哦是这样啊。那会你碰到难事儿了吧?”
“我当时是盲流呢,我还记得第二次碰面你说过,当时追我,是猜到我是个盲流,想要问问我愿不愿意在楞场上木楞。”
卫淮给他递了一支烟,两人就坐在铁轨旁的水泥台上聊著。
不再像前些年,卫淮不敢透露自己的底细,现在却是能说了,他说得很细,
也在相互询问著彼此,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
他没有急著离开,大叔还要上班,他只是去了楞场对面的山坡,寻著当年的足跡,去找了打杀驯鹿,曾经落脚的那个窝棚。
转悠好一阵,终究没有找到,在翻过一片山岭,看到曾经茂密的森林,到处是支棱著的焦黑木头,一片灰暗。
他知道,去到孟振邦他们当初营地所在的位置,应该也已经看不出来了,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终究还是嘆了口气,回到塔河。
等著那大叔下班,邀请他一起在塔河的馆子里吃了顿饭,谢谢当年他没机会说出的善意。
在塔河住了一晚,第二天,他乘坐班车,去了十八站,到那里,他专门去了一趟结识老葛的养马场。
如今,养马场也已经不在。分田到户后,养马场就散了,还有曾经公社的鹿场,也已经分散到各家各户。
他只是在养马场转了一圈,去十八站猎民队走了一遭,又去孟寿安的坟地所在的那片山坡看了看,如此晃悠一天,在十八站过了一夜。
隔天早上,在路上拦了一辆运木材的汽车,前往依林林场,山林中到处焦黑,林场也已经没有认识的人,林场职工在忙著到处植树,进行著植被的恢復工作。
那曾经他送了好几只马鹿来过的,由姜玉珂创办的鹿场也早已经没了。
他很快退了出来,朝著黄岭方向走就这么地,他去了黄岭见过虎子、万永华,去看了自己的田地,去了草儿曾读过书的小学,去见了朴高丽他们几人。
孟川和虎子接手的头养殖,因为乾旱和大火的缘故,没能找到足够的吃食,又捨不得钱投入,两人已经將那些头宰杀,全剥了皮毛,没有继续再办。
只是把卫淮和孟川两家人的土地,给种了起来,以务农为主。
他们已经不打猎了,农活忙完,会去林场务工,种植林木。
朴高丽他们也收了猎枪,以务农、打鱼为主,棲息地的大面积烧毁,进山数日不见收穫是常有的事儿,也只是告诉卫淮,山里林未被毁,重新生发出不少小树,这一年偶尔进山,倒也能时不时看到群狗子、野猪之类,野物有所回归,但数量不多。
自然,他们也没什么野味存货,枪都已经放得快要生锈了。
这些都无可厚非,卫淮也就在黄岭这边停留了两天,接著又乘班车,前往漠河。
沿途看到阿木尔河下游,犹记得当初不少人为了避火,下饺子一般地往河里跳。
记得漠河医院里挤满了人,有的刚送来,浑身焦黑一片,有的浑身裹满纱布,看不出人影,每个楼层,都有嚎陶、呻吟喊痛的声音,就连太平间也都是满的..
大火之前的漠河县城,看上去跟农村差不多,到处都是夹板泥房,家家户户院里堆著冬天烧的木柴秤子。
灾后的重建,在紧密锣鼓地进行著,各个基建公司、施工队都还在招人。
外国援建的推土机、装载机轰隆隆地工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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