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乱糟糟的议会与「蒙奸」(2/2)
只是这一幕让夏允彝他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士绅无能”这四个大字不断在他们脑海中迴荡山西的士绅们竟然请求大同都督府进攻自己的家乡,这足以说明他们对朝廷已经失望到了极点。
夏允彝等人仿佛看到了大明王朝那摇摇欲坠的根基,感受到了这个庞大帝国即將崩塌的气息。
现场的气氛压抑而沉重,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大石头压在他们的心头。
徐光启却不惊讶,大明的朝会与这议会並无本质区別,朝廷中的尚书、阁老们同样为了权力和利益爭得不可开交。
然而,大同社这场议会却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这表明大同社並非为了一已私利而反抗朝廷,他们是真怀揣著建立公天下、取代家天下的理想,並且切实地朝著这个方向迈进。
徐光启知道自己无法从道德层面去遣责徐晨造反,也不能责怪他带坏了自己的学生,因为这或许是陈子龙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自主选择。
但无论如何,徐光启都要见陈子龙一面,得到確切的答案,以便给陈家一个交代。
於是,在看完第一次议会后,他们再次踏上了北上的征程。
夏允彝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望向远方,只见道路两旁是无尽的戈壁荒漠,单调而又荒凉。他忍不住问道:“还有多久能到五原城?”
被他们僱佣的嚮导操著一口略带口音的方言,笑著安慰道:“快了,快了,最多两天就可以抵达五原城。”
夏允彝等人听后,內心忍不住哀豪。对於这些江南人来说,大漠戈壁的景象起初確实新奇,但连续看上几天,就变得极其乏味。更何况夏日的大漠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酷热难耐,实在不是他们这些南方人所能承受的。此刻,他们每个人都精神菱靡,哪怕多待一天都觉得难以忍受。
徐光启见状,关切地说道:“今日我们早点到驛站休息,大家养足精神再上路。”
就在这时,杜麟征眼尖地看到道路旁边有一抹绿色,顿时激动地喊道:“驛站到了。”
嚮导笑著解释道:“各位公子真是赶上好时候了。以前这条路可不好走,大同社为了屯垦河套,重修秦直道,还用方格草,固定的道路两旁的沙漠,防止沙尘再次淹没道路,建设了更大的驛站,现在好走多了,甚至成了北方最繁华的商道。”
夏允彝等人对此也深有同感,他们这一路走了几百里,道路居然比中原还要平整好转,秦直道两旁虽然有大量的戈壁沙漠,但沿著道路两旁却种满了方格草,最开始他们还不知道这有什么作用。
后来经过了嚮导的讲解,他们才知道这种方格草能固土防沙,治理流沙,要是不断扩张面积还能让荒漠变成草原。
他们对大同社的豪气震惊,这工程量之大不在治理黄河之下,朝廷已经很多年没有治理黄河了,但大同社接管这片土地不到一年时间,就弄出了屯垦河套治理沙漠的宏伟工事,这种动员治理能力远远超过了朝廷。
同时这条商路的繁华也让他们震惊,他们不时能遇到商队,有大同社运输物资的队伍,也有北方来的商队。那些北方商队满载著羊毛、各种皮革和大漠的牛羊,穿梭而过,还有很多牧民赶著自家的牛羊南下,一天之中,多的时候能遇到十几支商队,这商队的密度甚至超过了中原的商路。
没多久,他们一行人走进了驛站。驛站的房子是用水泥和大漠的石块修建而成,外层是坚固的城墙,有五尺厚,城墙上有建楼,望台,可以看到极远的地方。
驛站四周种著几棵胡杨树,还有一小块草坪,在这荒漠戈壁中显得格外显眼,仿佛是一片绿色的希望。
夏允彝等人进入驛站后,急切地说道:“老板,给我们一些凉水,一些吃食,还有给我们的骆驼也餵水餵炒料。”
“好嘞,客官。”一个当地的小二热情地招呼著他们。
大同社的驛站並非传统的官方机构,有点类似后世高速公路旁的服务区,里面有几家客栈和一些提供服务的店铺。不过,由於大漠环境危险,常有马匪出没,这些驛站都建成了堡垒型。驛站里的伙计和东家个个身怀武艺,能拿刀拿枪与敌人搏斗,等閒上百人的马匪也难以攻破这样的驛站。
遇到更大股的敌人,他们就会燃烽火台,只要狼烟升起,要不了一个时辰,大同军的骑兵就会救援过来。
这种驛站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收益极高,哪怕是普通的伙计一个月也能赚个10两银子。
眾人在驛站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喝著凉水,吃著简单的食物,感受著片刻的寧静与清凉。
他们一边休息,一边听著周围人们的交谈,什么大同社在河套筑了十几座城池堡垒,修了几百里的水渠,开垦了百万亩的良田。
什么大同军追杀的蒙古人,杀的蒙古部落节节败退,已经退到阴山一带。
通过这些信息他们也能感知到大同社的地盘在不断扩张,实力在不断的加强,这是一个再再升起的新势力,只是不知道会把天下带往何方。
距离徐光启他们几百里之外的阴山山脉下。
数百名大同社骑兵正於这广阔的平原上纵横驰骋。他们身姿矫健,驾驭著骏马如疾风般穿梭,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似是一条黄色的巨龙在大地上舞动。
此时,一群仓皇逃窜的敌人正被他们不住地分割。蒙古头首领声嘶力竭地呼喊著,试图聚集部眾、整理建制,但却徒劳无功。
那一张张因惊恐和焦急而扭曲的脸,在飞扬的尘土中显得格外狞。大同社骑兵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尖刀,一次次衝散截断他们的队伍。方圆数十里的平原上,全是惊慌失措的蒙古骑兵,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手中的武器在慌乱中挥舞,队形毫无章法。
比起几百年前那曾席捲天下、令世界为之胆寒的蒙古骑兵,如今的他们已然彻底退化成为了半原始的部落。大部分骑兵身上穿著简陋的皮甲,那皮甲经过岁月的侵蚀和风雨的洗礼,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坚韧。甚至有些人乾脆连皮甲都没有,穿著破烂的羊皮袄子,给他们带来少的可怜的防御。
他们手中的战刀,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一块薄铁片,刀刃卷了口,在阳光下闪烁著黯淡的光。而他们引以为傲的箭矢,更是少得可怜,大部分都不是铁箭,在战场上根本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的伤害。
大明几百年对草原的封锁极其严格,就像一道无形的锁,紧紧地束缚住了蒙古人的发展,钢铁成为了草原上最珍贵的资源。他们快速地退回了原始的时代,即便是有晋商走私,但也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
所以蒙古人在面对全副武装的大明家丁,或是铁器化的辽东女真人时,他们总是显得力不从心。
而大同社的骑兵,却有几分蒙古人先祖的风采。他们骑术精湛,战术灵活,在战场上驰骋纵横。不过500余人,却將上千敌人打得被动挨打、疲於奔命。他们的喊杀声震彻云霄,马蹄声如闷雷般在大地上滚动,仿佛是战神降临,要將一切敌人都碾碎。
敖汉部部落首长带著最后的部眾,集中在阴山草场。这里水草丰美,曾经是他们的乐园,可如今却成了他们的绝境。在东面,远远地,一条黑线正缓缓压过来,那是敌人追杀的身影。每一个黑点都像是死神的使者,带著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在经歷了几场噩梦般的廝杀之后,曾经拥有上万勇士的敖汉部落,现在只剩下一群老弱妇孺了。敖汉部部落首领既惊恐又愤恨。他的眼神中燃烧著怒火,却又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让他感到无比愤怒的是,汉人的骑兵大部分都是蒙古部落的人。用汉人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些“蒙奸”。
这些人背叛了自己的族人,被汉人用钱財收买,用新式的武器装备起来,转过头来就追杀他们的同族人。敖汉部落就是这样一步步被他们追杀得逃离了河套,如今又被追杀到了阴山地带。
因为同样是蒙古人,在骑射技术和个人的勇武方面,双方相差不大。他们都在马背上长大,熟悉草原的每一寸土地,拥有著矫健的身姿和高超的骑射技术。
然而武器装备上却有著极大的差距。那些“蒙奸”个个身披坚固的铁甲,在阳光下闪烁著冰冷的寒光,仿佛是一座移动的堡垒。他们手中握著最坚固锋利的钢刀,刀刃闪烁著锐利的光芒,仿佛能轻易地切开敌人的身体。
更可怕的是,他们手中还有射得远的火,能连发两枪。敖汉部有很多勇士还没靠近这些“蒙奸”,就被他们的火射杀了。那一声声枪响,就像是死神的召唤,带走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这哪里是什么战爭,分明就是一场屠杀!敖汉部落首领绝望了,他望著渐渐逼近的敌人,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大汗的援兵怎么还没有到?这是长生天要绝我敖汉部落。”他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充满了悲凉和无奈。
他的心腹爱將巴特紧皱著眉头,眼中满是忧虑。他知道,如今的局势已经十分危急,再这样等下去,整个部落都將覆灭。他缓缓地说道:“我们等不到大汗的援军了,而且大汗根本没有实力战胜对面的敌人。”他无奈的宣判一个残酷的现实。
敖汉部落首领听了,脸上露出了满脸苦涩的味道。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世道怎么变化的这么快,快到他都难以反应。
几年前大汗带著他们东征西討,眼看著就要再次把大漠统一起来,蒙古铁骑会再次威震天下,
但被皇太极接连打击了两次,草原上的蒙古人再次碎了一地,科尔沁部落投靠了女真人,现在连汉人都到草原上来欺负他们了。
这个时候,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走了过来。他脸上带著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果敢。他大声说道:“阿爹,不能继续打下去了,敌人的兵甲太犀利了,再打下去,整个部落都要葬送了。”他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寂静的草原上迴荡。
接著他又说道:“我们投降吧,从得到的消息来看,汉人给了南方部落粮食救济,高价购买了他们手中的牛羊,又低价给了他们很多铁器,布匹,投降汉人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