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逆贼季明(1/2)
一眾官兵还不知道死到临头,兀自在城门口作威作福。
梨原县善人施粥的消息传开后,各县来討生存的灾民越聚越多。
不多时,人群中竟是闪过个女子,虽蓬头垢面却难掩清丽姿容,身段窈窕更兼书卷气韵,倒像是个落难的大家闺秀。
王老三瞧得双目发直,捶胸顿足懊悔交枪早了,此刻裤襠里那物事软趴趴的像条死蛇,只能便宜其他同僚。
“哈哈哈,王老三,我就说你小子没福气吧!”
“老王没事!待会兄弟们替你多使把劲!”
其余兵痞眼中腾起绿光,讥笑了一番后,饿狼般围拢上去。
“我说三哥,你这身子还是赶紧养养吧,支棱不起第二次,回去怎么满足你婆娘!”
亦有身子骨年轻,刚刚一同作恶,如今却邪火再起的官兵。
取笑完王老三,上前垂涎的一把攥住女子,將方才凌虐妇人时沾染的血污,全都蹭在了女子身上。
然而,女子只是听闻这里有免费的粥领,这才来此,得知竟要卖身后,早已熄了进城的心思。
此刻拼了命的挣脱官兵,扭头要走。
“各位官爷开恩!民女不进城,还请放民女走!”
“走?可以啊,爷几个尽兴了自然放你走!”
官兵丝毫没有鬆手的打算,女子见状,知道自己此刻若不反抗,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官道边上那个衣衫破碎被凌辱致死的妇人与婴孩,无不提醒著她眼前这帮披著人皮的是什么畜生。
於是,她咬牙发狠,突然弓身撞向官兵鼻樑,这一下凝聚了她全身力气,力道大得不像是饿了三日的流民。
为首官兵吃痛鬆手,踉蹌后退,鼻腔喷出的热血染红衣襟。
“哈哈哈,孙麻子,你行不行啊!”
边上同僚顿时嗤笑,七八桿长枪围拢过来。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货,怎可放跑?
女子撞开官兵后,当即扭头,却哪料数杆长枪直直刺来,左右小腿尽皆被捅穿,当场栽倒在地。
“跑啊!接著跑啊!”
被唤作孙麻子的兵痞上前一脚踹在女子身上,啐了口唾沫。
而女子亦是刚烈,却是在得知自己跑不了后,突然攥住孙麻子手中长枪,直直扎入自己心口。
鲜血溅上官兵靴面。
女子轻蔑的看著一眾官匪,眸中渐渐无神。
“特娘的,贱人!”见这臭女人这般不识相,寧死也不肯从,气得孙麻子破口大骂。
同僚亦是上前,踹翻尸身骂道:“搞什么鬼,这么不小心!好不容易遇上这般姿色!”
“无妨无妨,还能趁热,更加乖巧。”却是有官兵毫不避讳,俯身便要去剥其染血的衣裳。
“畜生!畜生啊!”灾民中,有人看不下去,爆出嘶哑的怒吼。
话音未落便被削去头颅,官兵拎著血淋淋的脑袋狞笑道:“此乃狄国细作!”
“你!你们!你们是官是匪?!”
“自然是官,而你、你,还有你们……才是匪啊!”孙麻子阴惻惻地笑,刀尖划过人群,敢对他怒目而视的,一一斩首。
“黑云山眾匪,已伏诛!稍后兄弟们一起去衙门领赏!”
这般酷烈手段,瞬间震慑得灾民们再不敢吱声,纷纷垂首低眸,老老实实把卖身契签了。
“总算清静了!”孙麻子嗤笑一声,低头去解女子衣带。
只是,指尖甫一触及,已有寒芒掠来。
孙麻子愣了一下,眼睁睁的看著天地倒转,自己喷血的身躯在自己眼前轰然倒地。
临死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一袭道袍的下摆。
顾青禾怀中剑匣未启,发间呆毛却已笔直如剑。
孙麻子头颅滚入尘土时,嘴角还凝著淫邪的笑意,未来得及散去。
“脏,该死,全都。”
女道姑回首,季明推著轮椅自城门阴影中缓缓现出身形。
晨光斜落在他月白锦袍上,衬得眉目愈发冷冽。
季明看见官道中惨死的女子,又看向官道一旁,早已断了气的母子,心头火起,面色愈发冰寒。
他开口:“一个不留。”
官兵们被方才那道剑气惊得踉蹌后退,为首者强撑胆气喝道:“你、你竟敢杀官差!这可是谋逆的重罪……”
话音未落,顾青禾指尖虚划,寒芒掠过半空,十余颗头颅齐齐飞起,血雾喷溅如雨。
城墙上值守的官兵双腿一软,裤襠漫开腥臊,连滚带爬地嘶喊:“敌袭!敌袭——”
季明推著轮椅碾过血泊,萧婉兮已从官兵尸身上翻出厚厚一沓卖身契。
他接过契纸扬手拋向空中,漫天白页如雪纷飞。
顾青禾会意,剑气自袖底迸发,碎纸齏粉簌簌飘落,混著未乾的血跡渗入黄土。
“契……契毁了?”灾民中有人颤声呢喃。
此时,那群跟著季明从城西过来的灾民,才终於明白了季明所谓的“替他们赎身”,用的是何种方式。
人群死寂一瞬,旋即炸开惊恐的骚动。
“杀官差了……杀官差了……”
看著方才他们想要进城时,百般刁难他们、千番欺凌他们的官兵,此刻纷纷殞命,他们心头痛快的同时,更多的却还是恐惧。
梨洲官府一手遮天,苛捐杂税层层盘剥,稍有忤逆者,轻则当街鞭笞至血肉模糊,重则拖入暗牢受尽酷刑。
百姓如螻蚁般蜷缩於铁腕之下,连怨声都只敢埋在喉头。
长年累月的压迫,早已让官府的威严如烙铁般印在眾人心头。
此刻,季明却当眾斩了数十官兵,血溅城门!
灾民们虽觉胸中鬱气稍散,更多的却是肝胆俱颤。
不知是谁哆嗦著喊了一声“快逃”,人群登时如惊雀四散。
几个灾民踉蹌著奔过季明身侧,颤巍巍回头劝道:“恩公!快走啊!官家的大队人马转眼就会到!”
轮椅上的身影却纹丝未动,只是淡淡答到:“我等他们。”
有些灾民害怕得跑远,有些灾民却是担忧季明,跑开些距离后,便停住脚步,或是缩进草垛、或是藏身树后,皆是大气不敢喘的盯著城门方向,默默替季明祈祷。
惊惧的等待中,时间过得很快,又好像很慢。
不知何时,城墙上忽然黑压压涌出一排弓箭手,箭鏃寒光森然。
数名身著朱紫官袍的人踏上城头,为首者鬚髮怒张,厉声呵斥——
“何方狂徒!光天化日屠戮官兵,是要造反不成!”
城门內外肃杀之气骤凝。
季明端坐轮椅之上,广袖垂落,仿佛泼墨山水里的一笔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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