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拍摄意外(1/2)
张国墙的军大衣下摆扫过沉甸甸的麦穗,露水在布面凝成细碎银珠。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麦芒,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著他的手说:“种了一辈子地,没见过比咱北大荒更金贵的麦浪。”
远处水塔顶上,刘奕君的菸头在晨雾里明明灭灭,像枚被揉碎的红月亮。
那是剧组在南京樺墅村的第七个清晨,金黄稻田在反光板下流淌如熔金,《风吹麦浪》的摄影机正捕捉著“时代守望者“的孤独。
“刘老师,腰再塌点!”场务小赵的喇叭声惊飞芦苇丛里的白鷺,“您现在是被炮火炸聋耳朵的守塔人,不是站在人民大会堂念诗!”
刘奕君低头弹菸灰,菸头火星溅在水泥塔壁,烫出焦黑斑点:“塔灯灭了,可江上的船还得走。”
这句台词让监视器后的寧言忽然想起三日前的暴雨夜,货轮在江面挣扎的剪影,与剧本里“麦浪与浊浪共舞“的意象奇妙重叠。
他在分镜本上画下重重的惊嘆號,笔尖划破纸面。
转场武汉时,长江边的风带著咸涩的铁锈味。
刘艺菲蹲在码头铁锚旁,白色羽绒服裹成糯米糰子,足尖鞋在水泥地上敲出细碎节奏。
这场芭蕾戏本应在剧院棚拍,她却抱著剧本找了寧言三次:“楚晓柔的母亲是轮渡售票员,她的第一次足尖跳该在江风里。”
此刻下午五点,探照灯和夕阳將她的影子投在堤坝,宛如贴在岁月墙上的旧海报。
当《胡桃夹子》旋律混著渡轮鸣笛飘起,她的足尖在结霜的地面打滑,却顺势展开成芦苇般的倾斜——寧言突然按住摄影师的肩:“这个踉蹌留著,比排练厅的完美更像楚晓柔。”
爆破戏定在黄昏。
夕阳將江面染成液態铁锈,刘艺菲赤脚站在涂满防火凝胶的货柜顶,足尖鞋头被道具组涂成焦黑色。
她低头看见寧言在甲板上画的红圈,那是禁止埋雷管的承重梁位置,却发现爆破师老陈正將引线缠向那里。
“老陈,往右挪两米!”她刚开口,江风便捲走了声音。
老陈叼著烟回头,火星子落在引爆器上,映出他泛红的眼皮,后来警方在他口袋里发现半瓶二锅头,標籤还带著体温。
第一声爆炸从右舷油舱炸开时,寧言正在监视器前调整色温。
衝击波掀翻三脚架,摄像机在甲板上划出火,他看见刘艺菲的白色身影被气浪拋向空中,安全绳却缠上了燃烧的缆绳。
“停!”他的怒吼混著货轮汽笛,只见小姑娘的缎面舞鞋正在火焰中碳化,脚踝处的绳结滋滋冒青烟。
“操!”寧言摔掉耳机的力道让桌角的金熊钢笔蹦起三寸高。
货轮在爆炸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甲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成箱的道具汽油桶顺著斜坡滚落,在他脚边炸开橘色火团。
没人看见寧言是怎么衝进货轮的。他撞开抱头鼠窜的场务,掌心被钢板毛边划破,却盯著倾斜45度的甲板上那道倒掛的身影。
他衝过变形的门框时,肩膀撞上扭曲的钢架,钢架瞬间弯折,即便是他的身体强度,那种疼痛也让他眼前发黑。
但更清晰的是刘艺菲在浓烟里晃动的双腿,戏服裙摆已被引燃,火苗正顺著安全绳往上攀爬。
刘艺菲的戏服后背已被撕开一道口子,隱隱渗出血跡,正隨著货轮的倾斜慢慢滑向燃烧的缺口。
“別动!”寧言的吼声惊飞了盘旋在火场上空的江鸟,他踩过打滑的油渍,伸手去掰墙上突出的锈蚀铁皮,掌纹瞬间被锋利边缘划破,鲜血滴在刘艺菲惊恐的眼睛里。
“抓住我的手!”他用力掰下墙上的铁皮,锋利边缘割开虎口,却在绳结断裂前的0.1秒勾住了缆绳。
铁皮断裂的脆响混著第二波爆炸的气浪,寧言感觉耳膜几乎要被掀开。
他贴近刘艺菲,能清楚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烟尘颗粒:“抓住我的手腕!”
小姑娘的手指却无力地垂著,被火燎过的睫毛下,瞳孔因缺氧而微微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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