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戊己寨(2/2)
武松此时才算看明白,內心一阵狂喜。连带看著奔向自己的踏雪都顺眼起来。
“除了我身后的戊己山,方圆七八里都无处遁形。胡贵失了马,不过瓮中之鱉,我降伏此马,再去取他性命不迟。”
踏雪夹风带雪而来,武松將钢枪插在地上,扎了一个马步,毫不退让。
等踏雪衝到面前,他闪身让到一旁,双手箍住马脖,翻身跳上了马背。
踏雪狂怒,不住打著响鼻,原地翻腾跳跃,就想把武松给顛下来。
武松肚子里翻江倒海,双手却越发箍得紧了。
一人一马僵持了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那马儿吃不住力,慢慢的安静下来。
武松这才鬆开手,捋了捋踏雪的鬃毛,一夹马腹,豪情万丈道:“驾!隨我杀敌!”
踏雪颇通人性,朝著胡贵消失的方向飞驰而去。
不消片刻功夫,武松就看到了胡贵狼狈的身影。折腾了许久,胡贵也不过逃出四五里地。
打马不紧不慢輟將上去。胡贵眼见逃不过,照著武松就是一箭。武松有了防备,如何会吃他暗箭?钢枪拨开箭矢,好整以暇道:
“冥冥中自有天意!胡贵你取死有道,纳命来吧!”
单手平举长枪,催马一个加速,长枪瞬间洞穿胡贵的身子,再將枪向上斜举,將其挑到半空。
武松將胡贵尸身用韁绳悬於马后,纵马驰骋,返回大寨。
行到戊己山脚,才见县尉带著一百多衙役准备上山。他们不知山中情形,一直踟躕不前。
武松打马上前拱手,“戊己山贼寇已被荡平,此皆县尉之功也。”
武松任步兵都头,县尉正是他的顶头上司,此时让功於他不过是虚与委蛇之计。
他迟早是要造反的,些许微功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立足阳穀县,积蓄势力才是正经。
县尉名唤叶东升,不光与阳穀县地头蛇西门庆交情莫逆,还將亲妹子送给东平府的推官做妾,说得上是树大根深。
对於武松来说,他要在阳穀县立足,可以不理会知县。因为县尊可能一两年就调转,可这叶县尉他却绕不过去,除非他能將其连根拔起。
正如苏学士所言: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一梦千年,武松早已不是昔日直来直去的性子,为了心中大计,也学会潜伏爪牙忍受。
叶县尉闻言果然狂喜,问道:“武都头此话当真?”
“真假县尉上去一看便知。寨中財物在下分文未动,专等县尉前来清理造册。只是后院马匹是我托人购来的,还望赐还。”
有宋一朝,前期对马政管理极为严格,后来因为养马財政负担极重,到了仁宗朝就开始鼓励民间养马了,所以武松才有恃无恐。
叶县尉心情大好,忙道:“此事原是正理。武都头不与我等同去吗?”
武松一指马后胡贵的尸体,答道:“我还要用这廝的头颅祭奠百里兄弟,允我告假偷个懒。”
叶县尉大手一挥,“都头自便,马匹隨后差人送到金山村。”
“多谢!”
武松行礼告辞。叶县尉自带衙役进寨清点,甫一进寨就被那尸山血海的情景,唬得两股战战,心中对武松愈发忌惮。
“叵奈这廝如此凶煞?真箇是魔神降世,太岁临凡。以后若有爭端,我万不可与他当面爭执,只好暗地里下手。”
本还有侵占武松马匹之意,现在顷刻间就没了念头。不光將寨中財物拿出来一份给武松。敘功时也將武松的名字排在了前头。
武松廝杀了一夜,当真又困又乏,骑著马一路晃晃悠悠往金山村而去。
行到晌午,遥遥望见里正携老扶幼在村口等候。
等到近前,看分明马上正是武松时,人人脸上均露出喜色,里正上前拱手:“都头昨夜可曾建功?”
武松翻身下马,自马后將胡贵尸体摜到眾人跟前,“蒙眾位乡邻福荫,武二昨夜侥倖破了贼寇。这就是贼首胡贵,且待我用他人头祭奠过百里兄弟再与诸位说话。”
说罢提刀將胡贵梟首,步入灵堂,將首级置於灵前,叩首哭祭百里。
乡民哪见过这般阵仗,个个唬得心惊肉跳,噤若寒蝉,一时竟无人敢上前搭话。
哭祭毕,乡人奉上酒食。
武松喝得酩汀大醉,自入后堂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次日晌午方才醒转。
正要出门查看,恰好鲁千里搭著毛巾,端著水盆进了屋。
“都头一夜好睡。”
他面容憔悴,双眼肿胀通红,显然兄长过世对他打击著实不轻。
武松净手洗漱毕,擦乾水渍。劝慰千里道:“死者已矣。千里兄弟何必如此自苦?还须振作才是。”
千里道:“都头放心,千里都省得。”顿了顿又道:“都头,外面来了一个道长,说是专程来拜望都头的。”
“哦?那道长生得如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