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醒时分(2/2)
做饭,送孩子去幼儿园,再急著往回赶。
回来看见王晓东正茫然地站在楼下,一遍遍看手机。
王晓东问:“嫂子,程哥咋了,怎么今天又没接班?”
张妍说:“没事,你程哥有点累,还在睡呢,一会儿我告诉他你已经交车了。”
回到家里,看见程磊还在睡。
这时候,她有点犯嘀咕了,不对,这觉睡得有点不正常啊,从认识,到结婚,到有了孩子,还从来没见他这么睡过。
她走上去,轻轻拍拍他的脸,一直坚持到把他拍醒。
程磊一睁眼,眼睛通红,嘴角掛著一丝口水,懵懵懂懂地问:“咋了?几点了?”
张妍盯著他,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探了一下他的眼神。
程磊一把把她的手打开:“你干什么?我眼睛没瞎!我问你几点了,是不是快黑天了?”
张妍赶紧问:“程磊,你先告诉我,你昨天救了个什么人,怎么一回家就光知道睡觉呢。”
程磊把情况简单一说,最后搭了一句:“才想起来,那个叉车司机还没给出租费呢。”
张妍放心了,程磊没事,就是太累了。
她能想像得到,程磊在经过了那么一阵心急火燎的十几分钟后,估计身心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他的酣睡是一种生物钟突然鬆弛下来的强迫休息。
她打定了主意,不再劝他起床,而是告诉他:“程磊,你要还想睡那就睡吧,我不再叫你,让你睡个自然醒。”
说完,她帮程磊把手机调到静音,放到床头上。刚想再嘱咐几句,程磊已经打起了鼾声。
於是,张妍出门去了超市,她盘算好了,今天中午要给程磊燉个鸡吃,让他好好补一补。
贷款算什么,这个男人才是家里的顶天柱,他倒了,这个家就垮了,多休息一天,天塌不下来。
张妍急急忙忙地一去一回,回来就开始忙碌。
也许是燉鸡的香味钻进了程磊的梦乡,他鼻子一抽,突然自己醒了。
这次是真醒,不带半点恍惚。
他先抬头看了看石英钟,时针指向十一点半。
这是个啥时间?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晚上十一点半?不对呀,外面怎么这么亮呢,今天不是八月十五啊!
他手忙脚乱地去找手机,一看屏幕,傻眼了,上面一串电话,全是路轩岗。
他赶紧看了看墙上的掛历,那个朱红的对號赫然入目。
他一惊,抄起电话就往外跑。
正在往外盛鸡汤的张妍赶紧拦他:“你要去哪里?先吃饭。”
追上了程磊的话音:“吃什么饭,误了大事了!”
他匆匆跑下楼,打开车门,几秒钟的功夫,计程车已经出了小区。
背后的张妍端著大碗,嘆著气看著他的车屁股,长嘆了一声。
程磊来到了大街上,一个人站在路边向他招手。
他愣了一下,马上歉意地向那人摆了摆手,意思是今天不营业。
他打开载客提示灯,一路奔驰而去。
拐上了著名的铁马河大桥,下桥后,他驶入了渤海市的景观大道,铁马河大道。
宽阔的路面在秋天的阳光下泛著金色。
他盘算了一下,再有十五分钟他就可以到达战友聚会的酒店,金马大酒店。
这时候,一对老年夫妇在路边向他焦急地招手,显然是想打车。
他向老人指了指车顶灯,那意思很明白,我载著客呢,你们想別的办法吧。
计程车忽地一下就冲了过去。
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他看见那位男老者追著车子一边招手一边奔跑。
其实那不叫奔跑,那和跌跌撞撞快走没啥两样,老年人的老迈身体已经无法和心情同步同態。
程磊情不自禁地踩了一脚剎车,思考了那么几秒钟,他慢慢把车倒了一小段,和老人匯合。
老人气喘吁吁地说:“师傅,帮个忙吧,我们的高铁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怕赶不上了。”
程磊一听口音,明白了,这是一对外地游客,他们准备坐高铁返回自己的城市。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伸手帮老人打开了车门。
两位老人一坐上来,就催促他快开车。
铁马河大道是渤海市的直通景观大道,从这里去北站只有几个红绿灯路口,限速八十的路况,用不了十五分钟就可以到达。
程磊说:“大爷大妈,你们不用急,来得及。”
说完他驾车迅速向前驶去。
也就是这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看到绿灯不停闪烁,他赶紧接起来,正赶上路轩岗火刺刺的声音。
他知道,五分钟是过不去的,但他只能说五分钟。
在部队里,五分钟是一个制式时间,很多事,很多命令的限时都是以五分钟为界。
这个理念只有当过兵的人才懂。
老人似乎很理解他:“小伙子,不好意思了,耽误你参加战友聚会了,我也当过兵,知道那是一个火热的场面,那样的聚会確实不能缺席。”
但今天程磊的运气很差,红绿灯似乎故意和他捣乱,有限的几个路口,几乎全是红灯。
他知道,今天他一个灯也不能闯,他必须规规矩矩地按照信號行驶。
等送两位老人到了北站,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赶到金马大酒店时,离开一段距离,他就看到路轩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正在低著头来迴转圈。
他一看见程磊,劈胸就是一拳:“你死到哪里去了,怎么才来?”
程磊连忙道歉,隨著他急急忙忙地进了酒店。
一进门,兜头就是一股浓浓的酒气和一屋子喊声。
他们一进门,室內立马秒变死寂,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这是大战前的沉默。
这要是在战场上,一声號音就会点燃排山倒海的炮声,紧跟著,就是势逼云天的集团衝锋!
果然,一声炸雷爆响,那是赵海涛的怒吼声:“程磊,路轩岗,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稍息,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