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寒江野叟锁命针 残剑孤灯照恩仇(1/2)
岷江之畔,夜雨如针,似要刺破这无边无际的苍穹。
广都客栈之內,烛影摇曳,如同鬼火,映照著满地狼藉的青砖碎瓦,以及那早已凝固的、斑驳陆离的血跡。
岳停云怀抱著早已不省人事的少门主,脚下踏著玄奥莫测的北斗璇璣步,身形如同星移斗转,在狭小的空间內留下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影,便欲夺路而逃。屋外,暴雨如注,从屋檐下滴落的雨水,早已匯聚成了一条条细密的血线,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了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想走?先把命留下!”铁啸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他肩头的那只机关铁鹤猛地振翅低鸣,闪著寒光的铁喙如同出鞘的利剑,径直刺向了岳停云的后心要害!
岳停云急忙回身一刀,手中的剔骨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森冷的寒芒。只听得“鐺”的一声脆响,火星迸溅,他手中的刀却被那机关铁鹤的利爪狠狠震偏,刀身之上,也隨之崩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平风遥见状,身形一闪,脚下同样踏著北斗七星的方位,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已然挡在了岳停云的身前。他手中的钢针如同流星赶月般破空而出,针尖之上,闪烁著幽蓝色的寒芒,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那机关铁鹤的铁喙之上!
金石交击之声刺耳无比,却未能阻止那机关铁鹤分毫!只见那机关铁鹤的腹部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两枚闪著森冷寒光的透骨钉便已激射而出,带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杀意,径直射向了平风遥的胸口要害!
“唐门机关兽!”平风遥心中不由得一震,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
那一年,剑门关下,同样是这般暴雨如注的夜晚。唐统用手中的旱菸袋锅子轻轻敲击著坚硬的石壁,岩石的缝隙之中,便悄无声息地吐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木鳶,那木鳶的腹中,同样暗藏著这般歹毒无比的透骨钉。“记住,机关,並非机巧淫技,而是人心鬼蜮的延伸。”唐统那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仿佛依旧在耳边迴响。
平风遥已来不及多想,胸前那件贴身的软甲硬生生挡住了那两枚透骨钉的攒射,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所幸的是,那歹毒的透骨钉並未能刺穿软甲。
他低喝一声,手腕猛地一抖,数把锋利的飞刀已然夹在指缝之间,如同毒蛇出洞一般,径直插向了铁啸的右眼!
铁啸骇然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之上。他肩头的那只机关铁鹤猛地振翅再起,一股股紫黑色的毒雾从它那闪著寒光的铁喙之中喷涌而出,瞬间瀰漫了整个客栈!
平风遥的肩头,早已被那两枚透骨钉射中,钉上淬著的剧毒迅速发作,浑身上下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平大哥!”李青儿见状,不由得惊呼出声。她手中的长剑早已应声出鞘,便欲不顾一切地衝上前去,却不料吸入了一口那紫黑色的毒雾,立时便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隨即喷出数口鲜血,委顿在地,不省人事。
冷月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手中的峨眉刺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径直刺向了李园园的咽喉要害!
李园园手中的乌金长鞭如同黑龙出海一般挥舞而出,凌厉的鞭梢径直卷向了冷月的手腕!
冷月只是不屑地侧了侧身,手中的峨眉刺便已闪电般刺入了李园园的肩头!一蓬殷红的血,瞬间在空中绽放开来。
李园园强忍剧痛,反手一鞭,重重地抽落在冷月手中的峨眉刺之上,將其远远抽飞了出去。但她自己,却也被冷月那凌厉的掌力结结实实地击中了胸口,口中喷出一道血箭,如同断了线的风箏一般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塌了旁边的一张床板。
铁啸背靠著冰冷的柱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他肩头的那只机关铁鹤再次射出两枚歹毒的透骨钉,平风遥胸前的那件软甲虽然又硬生生挡下了一击,但他却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还击。钉上淬著的剧毒早已侵入他的四肢百骸,令他浑身剧痛难当,只能无力地半跪在冰冷的地上。
烛火摇曳,明灭不定,仿佛隨时都有可能熄灭。屋內,浓重的杀气如同化不开的墨汁一般,令人窒息。机关兽的诡秘与人性的搏命惨烈地交织在一起,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將绷断的弓弦。
平风遥咬紧了牙关,强撑著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刃,死死地盯著对面的铁啸。“机关再是精妙,也终究逃不过人心的算计。”他低声说道,手指下意识地在腰间的牛皮袋中摸索著,却只剩下最后一枚冰冷的钢针。
他深吸了一口气,將那枚钢针紧紧夹在指缝之间,暗暗蓄力,等待著那稍纵即逝的致命一击。
铁啸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小子,你还有什么本事,儘管使出来便是!”他肩头的那只机关铁鹤再次发出一阵阵低沉的鸣叫,那闪著寒光的铁喙猛地张开,似乎又要喷出那歹毒的紫黑色毒雾。
就在这时,平风遥突然暴起发难!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迅疾如电,手中的钢针带著一股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径直射向了铁啸的咽喉要害!
铁啸只是不屑地侧了侧身,那枚势在必得的钢针便已擦著他的耳际险险掠过,深深地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之上!柱面之上,瞬间裂开了一道道如同蛛网般的细密裂纹!
“哼,不自量力。”铁啸冷哼一声,他肩头的那只机关铁鹤猛地振翅而起,闪著寒光的利爪径直抓向了平风遥的面门!
平风遥急忙矮身避开这凶狠的一击,手中的飞刀再次激射而出,直取铁啸的小腹要害!
铁啸只是隨意地挥了挥衣袖,便已將那柄锋利的飞刀挡了下来。飞刀“噹啷”一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岳停云趁此机会,急忙抱起那个早已不省人事的少门主,便要向门口衝去。冷月见状,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手中的峨眉刺闪电般刺向了岳停云的胸口要害!
岳停云奋力挥刀格挡,只听得“鐺”的一声脆响,火星迸溅,他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数步。那个原本已经昏迷不醒的少门主,此刻却突然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嘶吼,猛地挣脱了岳停云的怀抱,不顾一切地扑向了冷月,那双早已变得如同鹰爪般锋利的手指,带著一股凌厉的劲风,径直抓向了冷月的面门!
冷月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手中的峨眉刺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不偏不倚地刺穿了少门主的手掌!鲜血如同雨点般滴落。
平风遥见状,心中不由得一紧,急忙冲向冷月,手中的飞刀如同毒蛇出洞一般,直取她的后心要害!
冷月只是不屑地侧了侧身,那柄锋利的飞刀便已擦著她的肩头险险掠过。她反手一刺,平风遥虽然险险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肩头却依旧不幸又中一刺,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咬紧了牙关,强忍著肩头传来的剧痛,手中的飞刀再次激射而出,硬生生逼退了冷月的攻势。
李园园挣扎著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的乌金长鞭如同怒龙般挥舞而出,径直卷向了那个不可一世的铁啸!
铁啸肩头的那只机关铁鹤再次振翅飞出,用那闪著寒光的利爪,径直抓向了李园园那凌厉的鞭梢。鞭影瞬间变得散乱不堪。
李园园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数步,嘴角也隨之溢出了一缕暗红色的鲜血。但她却依旧不肯退缩,手中的鞭法如同长虹经天,再次攻向了那个狰狞的铁啸!
战斗陷入了胶著的状態。屋內,桌椅早已粉身碎骨,墙壁之上也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剑痕与鞭痕。
平风遥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体內那歹毒的剧毒早已渐渐发作,他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知道,若是再不想办法脱身,恐怕今日便要真的命丧於此了。但他却依旧死死地盯著对面的铁啸,努力寻觅著他身上可能存在的破绽。
雨声,似乎变得愈发粘稠起来。客栈之內,那盏孤零零的油灯早已是烛火將熄。
沈浪手中的长剑快如闪电,剑锋距离墨心的咽喉要害,仅仅只剩下了三寸的距离!然而,他的剑身,却被七根不知从何而来的、坚韧无比的冰蚕丝死死地缠绕住了!丝线的另一端,牢牢地系在客栈的房梁之上,令他动弹不得分毫!
墨心那双泛著诡异青紫色光芒的指甲,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击著沈浪那早已无法寸进的剑脊,声音阴柔得如同女子一般:“青羊十二式第七式,本该直刺膻中要穴。难道……杜七娘没有教过你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娘?”沈浪的瞳孔骤然一缩,手中的剑身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了起来。
墨心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指尖早已凝聚的无形气劲,却突然如同在他自己体內炸裂开来一般,令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踉蹌著向后倒退了三步!
“杜七娘……竟然是你的娘亲?”他的左眼之中,不知何时已渗出了一缕缕暗红色的血丝,“好一个草堂诗社!好一个杜七娘!”
那殷红的血丝,很快便染红了他的双眼。他指尖原本凝聚的雨滴,此刻也已匯聚成了一个不断颤动著的、晶莹剔透的水球,散发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凛冽杀意!
沈浪手中的长剑猛地向回一抽,那些坚韧无比的冰蚕丝竟然应声寸寸断裂!他的剑势顺势旋转,再次刺向了墨心的胸口要害!
然而,剑锋仅仅刺入半寸,便再也无法寸进分毫!墨心竟然用他那两根泛著诡异青紫色光芒的手指,死死地夹住了锋利的剑锋!剑身剧烈地颤动著,仿佛隨时都有可能断裂开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