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朝会(1/2)
端本宫
“啊”
朱慈烺猛然从床上坐起,冷汗已然湿透了中衣,他又做噩梦了,梦中一桿“闯”字大旗插在正阳门上,李自成提著染血的兵刃一步步朝他走来。
梦中的画面他太熟悉了,具史载:《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太子走诣周奎第,奎臥未起,叩门不得入,因走匿內宫外舍,至是献之》。而今天,已是崇禎十六年九月初十。
“小爷,又魘著了?”
值夜的小火者在帷幔外轻声询问,自从入秋以来,这位太子爷便经常夜惊,整个东宫都人心惶惶。
朱慈烺闭著眼平復呼吸,指尖紧紧的陷入掌心。
这是他穿越到这里第十四年了,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正在被这个时代慢慢同化。
如果不是他记得那个日子,恐怕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朱慈烺了,可隨著那个时间越来越近,他做噩梦也愈加频繁了。
“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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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寅时初”
小火者话音未落,寢殿的门已被推开,东宫典璽李守忠带著四个內侍疾步而入,伏地叩首道:
“小爷恕罪,司礼监奉旨传諭,皇爷要您今日参加朝会,步輦已在殿外候著。”
朱慈烺起身下床。
小火者连忙掀开帷幔。李守忠带来的四个內侍捧著洗漱用具恭敬的走到太子面前。朱慈烺梳洗完毕,在內侍服侍下穿上太子朝服。
殿外天色昏沉,朱慈烺低头坐上步輦,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自十五年起,虽然崇禎便允许他参赞政务,但是更多的还是让文书房誊抄一些奏疏供他预览罢了。
皇极殿內,烛火昏暗,崇禎帝登基以来,便削减宫中很多的用度,还变卖了许多宫中的金银器皿,用来支持年年的战乱和天灾,可是局势依然还是止不住的糜烂。
朱慈烺在太子班位站定,闭目养神。
约莫两刻钟后,净鞭三响,耳边便传来了一个公鸭嗓宦官的声音。
“陛下驾到,百官入殿迎驾。”
呼啦啦,朝臣们鱼贯入殿按班站定,隨后眾臣齐齐跪地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眾卿平身,今日有何奏议?”
朱慈烺只听头顶传来一个沙哑的中年男人的声音,百官齐齐起身。听到皇帝问话,文官班位中站出来一个身穿緋色朝服手持笏板的官员开口说道:
“臣兵部侍郎王家彦有本奏,陕西总督孙传庭上月出关剿贼,然粮道被断,郟县之战损失过半。今退守潼关,臣请速调甘固劲旅驰援。”
闻言首辅陈演轻咳一声,工科给事中廖国遴出班一步道:
“陛下,孙传庭轻敌冒进,空耗国帑,其罪当诛,请以兵败论处。”
廖国遴说完,陈演这才捻著鬍鬚慢悠悠的出班道:
“廖给諫所言...老臣以为过苛了。”
朱慈烺冷眼旁观,这老狐狸分明是在演戏。先让门生放狠话,自己再出来唱红脸,既撇清了干係,又能在皇帝面前装出一副宽厚模样。
话音未落,兵科给事中吴甘来出班怒道:
“元辅此前断粮误国,臣请罢黜首辅陈演。”
吴甘来说完殿內顿时剑拔弩张,马上又要陷入互相攻訐之中
崇禎帝看著朝臣攻訐,突然拍案喝道:
“够了,传旨孙传庭,戴罪守关,著山西、河南协餉,倘若潼关有失,以兵败论处。”
朱慈烺垂首不语,心头苦笑,该来的还是要来,其实这些年朱慈烺明里暗里都提示过崇禎,可崇禎並不听他的,依然我行我素。今天说是让他来参政议事,其实更多的是让他旁听。
接下来一个时辰的早朝,都在一些朝臣互相攻訐推諉中结束,虽然朱慈烺没有发言,他还是听到一个比较有用的信息,就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奏据辽东探报,奴贼似有异动,朱慈烺默默的把这条记了下来。
早朝散朝后,朱慈烺正准备去坤寧宫周皇后和仁寿宫张嫣请安后就回东宫,想办法让崇禎允许自己出宫。正想著身著蟒服的王承恩小跑过来对朱慈烺道:
“殿下且慢,皇爷宣殿下去暖阁覲见。”
朱慈烺点点头。
“那有劳王公公了,前面引路吧。”
朱慈烺出了皇极殿,便坐上步輦,王承恩在前面引路。一群人默默的朝著武英殿走去。
武英殿暖阁內,崇禎帝已经坐在他的御案上,低著头批阅著一些奏本,儘管这不是朱慈烺第一次看见崇禎帝了,可是每次看到他,朱慈烺还是打心底的唏嘘。
如今才崇禎十六年,朱由检也才三十二岁,在后世也是正值壮年的时候,可是眼前的崇禎帝两鬢已经斑白,其他地方的头髮也是白多黑少,身材消瘦,由於常年伏案批阅奏本,眼睛有些混浊,体態也有些佝僂。看上去和五六十岁的老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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