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周奎(2/2)
“殿下,皇爷已知晓宫外之事,正在武英殿等候,皇爷吩咐,让您和嘉定伯即刻入宫覲见。”
朱慈烺应道:
“那便有劳公公了。”
王承恩对著几个隨行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会意,不著痕跡的站到了周奎身后。
周奎身体一颤,看了看身后面无表情的锦衣卫,只觉得两腿发软,要不是那两个锦衣卫手疾眼快的马上搀扶住,恐怕此刻已瘫软在地了。
朱慈烺没再看周奎,对著王承恩道:
“王公公,前面引路吧。”
“殿下请。”
王承恩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领著朱慈烺一群人穿过宫门,踏上了通往內宫的御道。
不多时,一群人便到了武英殿外,此时宿卫的锦衣卫和內侍都垂手肃立,气氛凝重。
王承恩上前,对守在殿外的一个內侍低语了几句,那內侍连忙躬身入內通报。
片刻之后,那內侍出来道:
“皇爷传太子、嘉定伯覲见。”
朱慈烺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冠,率先迈步向殿內走去,周奎则是在锦衣卫的搀扶下半拖半拽的进入殿內。
一进入武英殿朱慈烺才发现殿內不止崇禎在,周皇后,还有定王也在。
朱慈烺心中明了,崇禎这是想关起门来“家事家办”,他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衣袖,上前行礼道:
“臣,参见父皇陛下,母后殿下。”
紧隨其后的是周奎,此刻他早已瘫软在地,搀扶他的锦衣卫也早就识趣的退了出去,周奎声音带著哭腔。
“老臣...周奎...参见陛下,皇后。”
崇禎先是冷冷的看了周奎一眼,见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眉头紧皱,隨即看向朱慈烺,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著一丝疲惫:
“起来吧。”
“谢父皇。”
朱慈烺起身,垂手侍立一旁。周奎却依然伏在地上。
崇禎再次开口道:
“太子,宫外之事,朕已知晓,防疫之事,你亦有协理之责,为何会闹到如此地步。”
朱慈烺心头一惊,崇禎这是要他共同担责,这是要保周奎!
朱慈烺连忙躬身道:
“臣確有失察之罪。”
他隨即话锋一转:
“然嘉定伯轻信太医院妄言,停发石灰。勾结高价售卖避瘟丹,更是將养济院闢为敛財之所。防疫关乎京师百姓性命,嘉定伯身为外戚,却知法犯法...”
朱慈烺话音未落,周皇后已从御座旁站了起来,她双眼通红,声音微颤:
“烺哥儿,嘉定伯毕竟是你外祖,纵有过错,念在血脉亲情...”
崇禎眉头紧锁,手指轻叩御案,他先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周奎,又看向朱慈烺开口道:
“太子,此事可有实证?”
朱慈烺早有准备,安插在顺天府的两个帐房今天一早就把帐册送到了潜邸,他將帐册从袖中取出,双手呈上:
“父皇,这是臣命人查证的帐册,嘉定伯与太医院合谋,剋扣防疫银两,两万三千两。养济院每收一人,便索要二钱银子,致染疫百姓流落街头,死者枕籍。”
崇禎接过帐册翻开,越看脸色越沉,最终猛的合上,冷冷的看向周奎:
“周奎,太子所言,可有虚言?”
周奎面如死灰,当他看见朱慈烺拿出帐册时,才惊觉这个外孙居然一直在暗中调查自己。他浑身抖如筛糠,突然扑到周皇后脚下嚎哭道:
“皇后,老臣冤枉啊,这定是有人栽赃...”
崇禎猛的拍案而起,他狠狠的將帐册掷在周奎面前怒喝道:
“够了!你可知因你之过,京城死了多少人,你还险些激起民变!”
周皇后见状,连忙跪下,头上凤冠珠翠簌簌颤动,哭道:
“陛下息怒,父亲年迈,一时糊涂,求陛下开恩,妾愿替父亲受过。”
定王朱慈炯也慌忙跪下:
“父皇,外祖虽有错,但念在...”
朱慈烺看了看朱慈炯摇了摇头,这弟弟太过怯懦,拘泥於圣贤之言,遇事只会求情,全无半点主见。
崇禎目光阴沉的扫过眾人,最终落在朱慈烺身上:
“太子,依你所见,此事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