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黑手(1/2)
晨雾初散,文华殿內的朱慈烺也正將《贞观政要》合於矮几之上,看著詹事府的讲官们鱼贯而出。朱慈烺起身整了整緋色团龙服,正准备带著丘致中回潜邸。
刚刚出殿门,却见殿门前立著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爷,皇爷在武英殿召见。”
王承恩微微躬身道:
朱慈烺心中顿时明了,昨夜递上去的《请命诊治乐安公主疏》想必已经到了御前,他不动声色微微頜首,温声道:
“有劳王公带路了。”
这一声“王公”叫得王承恩身形一滯,他久在御前,知道太子这般称呼,是看在崇禎的顏面上给他的体面,司礼监秉笔虽贵,但到底是天家奴婢,哪里真敢在储君面前托大。
“小爷折煞奴婢了。”
王承恩腰弯的更低了,他顿了顿將声音压的极低:
“皇爷,今晨心情不甚爽利。”
朱慈烺心中瞭然,这一声王公没有白叫,不愧是崇禎从潜邸带出来的老人,一点就透。
隨后二人不再交谈,心有灵犀的一前一后朝著武英殿走去。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武英殿前,王承恩再次躬身道:
“小爷稍待,容奴婢通传。”
朱慈烺点了点头,转头对丘致中道:
“丘大伴,你先出宫吧。”
丘致中就算老实,也听得出太子让他先去寻找焦勖,他也不多言躬身道:
“是,小爷。”
就在丘致中没有走多久,武英殿內传来內侍唱喏:
“宣……太子覲见。”
朱慈烺整了整衣冠,踏入殿內,殿內檀香裊裊。
朱慈烺来到御案旁,他伏地叩首道:
“长子慈烺,参见父皇陛下,恭请父皇陛下圣安。”
崇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语调平淡:
“朕安”
回答这两个字后,崇禎也没让他起身,良久,崇禎的声音再次传来,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朕竟不知,太子与西李女儿如此姑侄情深?”
朱慈烺喉头微动,想起昨夜反覆推敲的措辞,声音不卑不亢道:
“臣不敢妄攀亲谊,然不忍见天家血脉蒙尘。臣闻姑母病势沉重,否则駙马岂会往宗人府递题本?”
他伏地更低,声音略带悲戚道:
“皇祖考(光宗)膝下子嗣本就单薄,当年简怀王、齐思王皆早夭。乐安姑母虽为女流,终究是皇祖考骨血,若任其病亡,恐有负太祖遗训。”
闻言崇禎冷哼一声:
“哼...你倒是会用你太祖与皇祖考来压朕!”
“臣,不敢。”
崇禎看著跪在御案前的儿子,手指轻叩朱慈烺的题本,终是淡淡道:
“你先起来。”
朱慈烺谢恩起身,尚未站定,却听得崇禎突然发问:
“你既知移宫旧事,为何还要上疏?”
朱慈烺躬身,一字一句道:
“康太妃之过,姑母尚在冲龄,何辜?”
崇禎目光微凝,殿內骤然寂静,良久他才开口道:
“此事暂且不表,朕且问你,吴有性辅你防疫之事,你举荐吴有性,是何用意?”
朱慈烺神色不变,从容答道:
“臣总理京中防疫之事,深知太医院虽精於脉理,然与疑难杂症,终不及民间医者见多识广。只是朝中诸公向来视民间医术离经叛道,更有甚者斥为巫蛊之法。”
他略一停顿,抬眼看了崇禎一眼,见他脸色平静,继续道:
“若吴有性能治癒姑母之疾,一则可证其医术精湛,二则...”
朱慈烺没有继续说下去,崇禎眉梢微动问道:
“二则如何?”
朱慈烺深深一揖:
“二则可显父皇圣德,既不因乐安姑母出身而弃之不顾,亦不为医者出身微贱而废其良方,如此天下皆知陛下圣明,既重宗亲骨肉,亦能任贤用能。”
闻言,崇禎凝视著朱慈烺,眼睛微眯缓缓道:
“太子倒是思虑周全。”
朱慈烺垂手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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