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黑手(2/2)
“臣不敢当,唯为父皇分忧。”
崇禎盯著朱慈烺看了片刻,终究还是摆了摆手:
“罢了,朕不过隨口一问,烺哥儿既举荐他,便让他去给乐安诊治吧。”
朱慈烺闻言暗自鬆了一口气,恭敬道:
“臣,遵旨。”
崇禎摩挲著朱慈烺的题本,拿起硃笔顿了顿,终究还是批上了“准”字,递还给他道,
“好了,你且退下吧。”
朱慈烺双手接过题本,躬身后退,转身正要退出武英殿,身后却传来崇禎淡淡的声音:
“只是...烺哥儿记住,天家一言一行皆关国体。你今日所为,朕姑且信你出自公心。”
朱慈烺脚一顿,回道:
“臣,谨记圣训。”
他没再回头,抬脚跨出武英殿。
出了武英殿,朱慈烺深吸一口气,將胸中浊气缓缓吐出,事情进展比他预想中的顺利。
他忽的想起,自己有几日没见周皇后了,他转头望向坤寧宫的方向,自从周奎事发,周皇后便停了他每日的晨昏定省。
犹豫再三,他还是迈开了步子,朝著坤寧宫方向而去。
至坤寧宫门前,朱慈烺却又踌躇了起来,他在宫门外来回踱步,连宫人行礼,都被他抬手制止。
周奎的事情让他彻底伤了周皇后的心,此刻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就这样约莫过了半刻钟,坤寧宫紧闭的大门忽然开启,朱慈烺抬头,正见袁妃正领著永王、定王和坤兴公主从里面走出来...
袁妃瞧见是朱慈烺,脚步微顿,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她將手中的帕子轻轻一拢,款款上前,揶揄道:
“哟,这不是烺哥儿吗?既到了你娘门前,怎的做起了门神?”
袁妃是崇禎的宠妃也是周皇后的好友,还是朱慈烺的庶母,朱慈烺躬身道:
“袁姨。”
他眼角余光扫过袁妃身后的弟弟妹妹们,永王现在才十岁,由於生母田妃刚过世不久,他此刻还穿著斩衰服,小手紧紧的抓住袁妃袖口,显然对自己这个大哥有些惧怕,朱慈炯自上次事后现在对他也有些疏远,倒是坤兴对他福了福身唤道“太子哥哥”。
朱慈烺对他们微微頜首,转而对袁妃无奈一笑:
“袁姨,您就莫取笑我了。”
见朱慈烺神色不佳,袁妃也敛了笑容,她轻咳一声:
“怎么,不进去吗?”
朱慈烺闻言,袖中的手掌握拳紧了紧又鬆开,苦涩道:
“今日......还是算了。”
袁妃打量著他,见他眉宇之间尚有疲惫,便知他心中仍有顾虑,她略一沉吟,忽而笑道:
“怎的堂堂太子,处置了一个贪蠹的勛贵,就不敢进娘亲的门了?不过...你外祖之事,你確实做过了些。”
朱慈烺沉默片刻,终是嘆息一声:
“外祖之事,我別无选择!今日便不进去了,娘亲的事,还劳袁姨多费心了。”
袁妃见他態度坚决,也不再劝,只是微微頜首道:
“行吧,姨也帮你劝著点,不过...”
她压低声音,眼中带著几分促狭:
“烺哥儿,你得记得,欠袁姨一个人情。”
朱慈烺失笑,作揖道:
“袁姨大恩,子臣自是不敢忘!”
袁妃见他总算有些放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对永王、定王和坤兴公主道:
“走吧,別在这杵著了,免得你们大哥为难。”
朱慈烺目送他们离去,直到袁妃身形彻底消失在宫道尽头,这才收回目光,他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坤寧宫门,嘆息一声,转身朝宫外走去。
只是朱慈烺不知的是,在他身后的坤寧宫中隱有压抑的啜泣。
东华门外,朱慈烺的车驾还在候著,只是车驾旁一个小內侍似乎有些焦急,见到朱慈烺,他连忙跑过来叩首行礼急道:
“奴婢参见殿下,李典璽从顺天府回来,说出事了,请殿下速回潜邸!”
朱慈烺眉头一皱,沉声道:
“何事如此惊慌?”
那內侍四下张望,这才压低声音道:
“回殿下,李典璽说,防疫石灰被断供了,他遣人四处採买,商家都推諉无货!”
朱慈烺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这分明是有人在针对他。
他急上车驾道:
“回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