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詔狱(1/2)
就在朱慈烺踏入公主府时,紫禁城东侧的詔狱深处,一间阴冷潮湿的牢房內,骆养性正蜷缩在角落。这位昔日的锦衣卫指挥使此刻只穿著一件单薄的中衣,凌乱的髮丝间夹杂著几根枯黄的稻草,他仰面躺在散发著霉味的草埔上,呆滯的目光透过牢房顶部那方寸大小的气窗,望著窗外那一线灰濛濛的天空。
自被革职下狱以来,虽未受酷刑,但是对自幼锦衣玉食、自出仕以来便位居高位的骆养性而言,也是难以承受的煎熬。
“嘎吱。”
牢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缓缓推开。骆养性眼皮微颤,却並未转头,只当是狱卒又来送饭了。
然而来人脚步极轻,不似寻常狱卒那般沉重。骆养性鼻尖微动,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沉香味,这绝非是詔狱该有的气息,倒是与宫內宦官们遮掩体味的薰香暗合。
骆养性从草埔中坐起身来,警惕的打量著来人。此人裹著一身黑色罩袍立於牢门旁边,逆光中看不清面容。看著那微微佝僂的站姿,果然是一名宦官,只有常年伺候人的宦官才会有这般姿態。
骆养性眯起眼睛,沙哑著嗓子问道:
“公公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闻言那人缓缓抬手,將罩帽往后一掀,露出一张年约四旬、面白无须的脸。他嘴角掛著似有似无的微笑,开口道:
“骆指挥使果然是掌锦衣卫多年的老手,即便落魄至此,眼力依旧毒辣。”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昔年曹大璫的乾儿子李守忠,如今在东宫当差。”
骆养性声音沙哑,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李守忠瞳孔微缩,他早知骆养性耳目通天,却不想自己这等微末人物,他竟也知道。
“想不到咱家这等微名,也劳骆指挥使记得。”
骆养性嗤笑一声:
“骆某掌锦衣卫多年,京中五品以上的近臣,哪一个底细我不清楚?”
他隨后顿了顿,冷笑道:
“只是不知...东宫的人来詔狱见我所为何事?东宫暗通詔狱重犯,就不怕骆某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
李守忠闻言心中骇然,这骆养性当真难缠,他若是真的如此做,恐太子殿下...他不敢在想下去,李守忠稳了稳心神,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开口道:
“骆公说笑了,詔狱是何等地方?规矩森严,我岂敢擅闯?骆公觉得,若无旨意,我岂能站在此处?”
骆养性眯起了眼睛盯著李守忠。半晌,他突然轻笑:
“李公公,咱明人不说暗话,你若真有今上旨意,何必作如此打扮?”
他意味深长的拖长音调:
“怕不是东宫手笔吧?”
李守忠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抬眼望向骆养性,脸上笑容更深几分:
“骆公果然慧眼如炬。”
他向前迈了一步,声音压低道:
“既然骆公已经猜到,先前何必说些意气之言?您现在身陷囹圄,而我今日前来,也並非窥探什么把柄。殿下念及骆公为国辛劳,不忍见您蒙冤。骆公祖上世袭荣荫,乃皇家亲臣。何必为了外人坏了君臣关係。”
骆养性闻言,心中一惊。低头暗道:
“太子莫非知道自己因为构陷他而入狱?外人?是说我被陈演他们当了棋子?可太子若知,为何还要遣人来接触我这叛臣?”
他思虑片刻,抬首看向李守忠,不动声色的淡淡道:
“李公公,看样子,殿下是遇到了麻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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