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骆养性(1/2)
京城,子时。
黑暗中两道身影贴著街道墙根,小心翼翼的避开一队巡夜的五城兵马司与巡城御史。二人朝著紫禁城西侧的詔狱方向急行而去。
突然,走在前方的黑影拽住同伴蹲下,前方十字路口,一队五城兵马司的巡夜兵丁提著灯笼正朝著远处缓缓行去。
“公子,快到了。”
李守忠声音压的极低,仿佛如这夜里的微风。
朱慈烺没有应声,只是將罩袍又裹紧了几分。紫禁城西侧的詔狱轮廓,已在夜色中若隱若现。
待巡夜兵丁的灯笼火光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李守忠这拉起朱慈烺朝著詔狱的方向疾行。
不多时,二人已闪至与刘成约定好的西门角,李守忠这才鬆开朱慈烺的手。
朱慈烺盯著詔狱高耸的狱墙,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詔狱。一阵夜风微微吹过,掀起朱慈烺罩袍的下摆,他仿佛闻到了詔狱特有的血腥味。
“公子,刘成安排的人看来还没有来换防,我们再等等。”
朱慈烺也压低声音回道:
“嗯,知道了。”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直至远处传来梆子声。
“啵、啵、啵”
只见西门角出来了三个提著火把的东厂番子,领头那个番子与守卫低语了几句,隨即递过火把。两名守卫转身没入詔狱的黑暗,只余新来的番子持刀而立。
“公子,换防了。应该是刘成的人。”
李守忠话音未落,黑暗中响起三声猫头鹰的鸣叫:
“咕...咕、咕。”
李守忠呼吸明显一滯:
“是刘成的暗號。”
隨后李守忠跟著也回应了三声,不多时一个提著灯笼身形消瘦的黑影朝著他们走来。直至走到近前,朱慈烺才凭藉微弱的火光看清他的面容。
一张布满痘疤的瘦脸,李守忠率先迎了上去低声道:
“刘掌班,有劳。”
刘成並没有回答他,而是用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盯著朱慈烺,右手无意识的按住刀柄。良久,他皱了皱眉才开口问道:
“此人是谁?”
李守忠闻言赔笑道:
“他是骆家的小公子。使了些银钱,想托我见见骆指挥使。”
说完不动声色的从袖中摸出一张二百两银票,手指一推,塞入刘成手中。刘成拇指在票面上摩挲了一下,眼皮微抬:
“哼!李公公,若不是看在昔日曹大璫的面上...”
刘成没有將话说尽,但其中的意味很明显。他这才侧身让开半步:
“跟我来,莫出声。”
朱慈烺这才终於开口:
“有劳这位大哥了。”
刘成没有回答朱慈烺,而是直接迈开步朝著詔狱的方向走去,朱慈烺与李守忠对视一眼,这才疾步跟上。
三人一前一后的进入詔狱,刚一踏入朱慈烺顿时感觉整个鼻腔被血腥味填满,他喉头一紧,险些作呕。
朱慈烺强自压下不適,目光却被两侧牢房晃动的黑影吸引,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囚犯听到脚步声,如同惊弓之鸟般的瑟缩著往阴影里躲藏。
刘成突然侧身,手中灯笼微弱的火光照在他那坑洼的脸上,他低声呵斥道:
“眼睛规矩些!”
李守忠闻言正要开口解释,朱慈烺却抢先迈出一步低声道:
“小子第一次进詔狱,难免有些紧张。这位大哥勿怪。”
刘成冷哼一声,灯笼一摆,领著二人继续深入幽深的狱道。
“到了。”
刘成在一间牢房前突然停步。
朱慈烺打量著这间狭小闭仄的牢房,铁柵阴冷,草埔凌乱。骆养性侧臥在草埔之上,似乎已经熟睡。
刘成將牢锁打开,而后低声道:
“半个时辰,我在外面守著。”
说罢,退至远处。
李守忠上前缓缓推开牢门。
“嘎吱。”
牢门转动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朱慈烺刚要迈入牢房,草埔上的身影突然转身坐起,镣銬的金属摩擦声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谁?”
朱慈烺交代李守忠守在门外后,缓缓迈入牢房,掀开头上的罩帽开口道:
“不是骆卿让本宫来的吗?”
骆养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借著微弱的火光打量著来人,待看清朱慈烺的面容后。他有些乾裂的嘴唇弯起一丝弧度。
“看来殿下所遇之困,乃非寻常。昨日臣刚与李公公提起,今夜殿下便来了。”
朱慈烺闻言沉默不语,只是凝视著骆养性,心中暗潮汹涌。他深知如此心急来见骆养性必然陷入被动,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今日李国楨已经下狱,明日那桩精心策划的假刺杀案一旦事发,顺天府郝晋也必然难逃。届时京师定会戒严,锦衣卫与东厂的番子遍布街巷,自己在想悄无声息的进入詔狱,怕是难如登天。
若不趁此机会从骆养性口中套出陈演把柄,一旦陈演有所准备,再想有如此机会就难了。
良久,朱慈烺终於开口:
“骆卿所求,本宫已至。詔狱重地本宫冒险前来,足见本宫诚意。”
“不知骆卿所求为何?”
骆养性眯起眼睛,他没有想到太子竟然如此直接了当,他添了添乾裂的嘴唇道:
“臣困在这方寸之地,且又是戴罪之身。臣所求恐怕殿下给不了。”
朱慈烺听出骆养性话外之音,在试探自己知不知道他为何入狱,朱慈烺虽不清楚他为何革职下狱,但经过这些时日,他也有一定的揣测。不过他脸上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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