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 父子奏对(1/2)
京师,一场压城的大雪在夜幕中悄然降临,將紫禁城內外染成一片银白。然而,端本宫的书房內,炉火正旺,暖意融融。朱慈烺静立窗前,望著窗外纷飞的雪片,思绪却飘向了宫墙之外。
自刺杀案后,他便没再踏出宫门半步。崇禎虽未明言禁足,却以时局未靖,恐有余党威胁国本为由將他留在宫中。这一拖就是月余,如今腊月已至,年节將近。按照祖制,太子需主持祭典,出席宫宴,更不可能寻机离宫了。
“小爷,当心著凉。”
身后传来丘致中担忧的声音,隨即一件狐裘大氅轻轻披在朱慈烺肩上。
朱慈烺拢了拢狐裘大氅,指尖触及柔软的皮毛,却感受不到任何暖意。如今京城防疫事务已全权交给了李守忠去打理了,周显则在潜邸继续操练东宫护卫。
朱慈烺的目光穿过纷飞的雪幕,仿佛要望穿这重重宫墙。他的手无意识的开始轻叩窗台,唐朝臣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算算时日,若一切顺利,唐朝臣应该抵达云南了。
书房內炉火噼啪作响,朱慈烺心头有些忧虑。他转身踱步到案前,手指划过摊开的地图,从京师到云南,山高水远,途中流寇四起,更別说如今大雪封路...
“已经一个多月了呀。”
他喃喃自语,手指在云南重重一点,按照他的谋划,张同敞接到密信后应当立即整顿军备,秘密北上。可若信未送到,或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
窗外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欞格格作响。朱慈烺猛然抬头,恍惚间仿佛听见了远方的战鼓声。时间不等人啊,李自成在西安蠢蠢欲动,过完年便要东进了。
“小爷...”
丘致中欲言又止。
朱慈烺摆了摆手,强压下心头的思绪。他拿开地图,提笔蘸墨,却又悬在半空,此刻再写信已无意义,唯有等待。笔尖一滴墨汁落下,在宣纸上晕开,如同他心中化不开的忧愁。
“殿下,司礼监传諭,要殿下武英殿见驾。”
门外传来內侍低声的稟告。
朱慈烺听闻崇禎召见,心中微凛,却不动声色地放下笔,整了整衣冠。丘致中连忙为他系好狐裘大氅,又递上手炉。朱慈烺接过手炉,指尖触及温热的铜壁,稍稍定了定神,迈步向武英殿行去。
雪仍在下,宫道上的积雪已被宫人清扫乾净,但两侧的朱红宫墙却覆上了一层素白,显得肃穆而冷清。朱慈烺踏著青砖,步履沉稳,心中却在思索崇禎召见的用意。自刺杀案后,父子二人虽时有见面,却多是礼节性的问安,鲜有深谈。今日突然传召,必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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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內,炭火熊熊,暖意扑面而来。崇禎负手立於案前,案上堆满了奏章和帐册。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的看著朱慈烺。
“臣参见父皇陛下。”
崇禎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隨后指了指案上的帐册,语气中带著压抑的怒火:
“你看看,这是最近查抄陈演一党的匯总,还有之前周奎的家產。”
朱慈烺上前几步,目光扫过帐册,数目赫然在目。白银一百五十余万两,光周奎家就抄出现银五十六万两,田產宅院还尚未折算。他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神色。
崇禎忽然一拍御案,怒道:
“朕的钱!朕的內帑只余三万两压仓银。他们却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
朱慈烺轻声道:
“父皇息怒,贪腐之弊非一日之寒,如今能追回部分,已是不易。”
崇禎冷哼一声,忽然意味深长的看向朱慈烺:
“烺哥儿,陈演之事...”
说完他手指在石灰案条目上点了点。
朱慈烺心中一跳,却坦然迎上崇禎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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