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双信(1/2)
朱慈烺踏出陈圆圆的船舱时,河面上最后一缕残阳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长。他驻足片刻,望著远处渐暗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隨即转身向吴襄的船舱走去。
两名锦衣卫见太子驾到,立刻单膝跪地行礼。朱慈烺微微頷首,抬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推门而入。
舱內,吴襄正伏案疾书,听到动静猛地抬头,见是太子,手中毛笔啪嗒一声落在纸上,墨汁晕开一片污渍。
“殿下...”
吴襄慌忙起身,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
朱慈烺缓步走到案前,目光扫过桌上的信纸:
“吴提督,信写好了?”
吴襄喉结滚动,强自镇定道:
“回殿下,臣正在写。只是...犬子性情刚烈,臣怕言辞不当...反倒误了朝廷大事,所以字句斟酌,不敢轻率。”
“哦?”
朱慈烺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
“吴提督是在担心什么?”
吴襄额头冷汗涔涔:
“臣...臣只是...”
朱慈烺突然俯身,一把抓起信纸。吴襄下意识伸手想拦,却在太子冷峻的目光中僵住了动作。
“写得不错。”
朱慈烺看完信,隨手扔回案上,语气平静得可怕。
“不过,吴提督写的还不够...”
吴襄心头一紧:
“殿下明示...”
朱慈烺一字一顿道:
“吴三桂身为大明將领,食君之禄,却迟迟不肯勤王。如今朝廷给他机会戴罪立功,他若再执迷不悟...”
他忽然逼近一步,声音陡然转冷:
“那就是不忠不孝!”
吴襄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殿下息怒!臣这就重写...”
“不急。”
朱慈烺负手而立,语气缓和几分。
“吴提督,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只要含糊其辞,吴三桂就能继续首鼠两端?”
他转身望向窗外渐暗的河面:
“告诉你,明日船出海前,本宫要看到一封能让吴三桂即刻移镇济南的亲笔信。若信中有一字暗藏玄机...”
朱慈烺突然回身,眼中寒光乍现:
“本宫不介意將吴家这些年贪墨军餉、拥兵自重的罪证传檄天下!让天下人看看,你们吴家到底是什么货色!”
“亦能保证让你吴家遗臭万年。”
吴襄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开恩!臣...臣绝无二心!”
“记住!”
朱慈烺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锦衣卫里有的是精通密语的高手。这封信,本宫会让人反覆查验。”
舱內陷入死寂,只有吴襄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朱慈烺语气稍缓:
“当然,若吴三桂识时务,朝廷也不会亏待吴家。待到了南京,本宫自会奏请父皇,对吴提督以礼相待。待將来中兴,一个国公之位,未尝不可。”
吴襄浑身颤抖,重重叩首:
“臣...臣明白!臣这就重写,定让犬子即刻率军移镇!”
朱慈烺微微頷首,转身走向舱门。临出门前,他头也不回地丟下一句:
“明日辰时,本宫要见到信。若误了时辰...”
未尽之言隨著舱门关闭戛然而止。
吴襄瘫坐在地,冷汗已浸透衣衫。窗外,最后一缕夕阳也被黑暗吞噬。
朱慈烺回到自己的舱室时,李守忠和丘致中已经收拾好了床铺,见他进来,连忙躬身行礼。
“免了。”
朱慈烺摆了摆手,径直走到案前坐下,揉了揉眉心,问道:
“唐朝臣的伤势如何?”
李守忠上前一步,低声道:
“回小爷,吴先生说唐把总的伤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需静养些时日。”
朱慈烺点点头,正欲再问,舱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隨即有人轻叩门扉。
一个宿卫的亲卫进来低声稟报导:
“殿下,王督公求见。”
朱慈烺闻言眉头微挑,王之心?这个东厂提督甚是圆滑,自己在北京时动作频频,他可不信东厂没有察觉,却始终未加干涉。如今突然求见,必有蹊蹺。
“让他进来。”
朱慈烺淡淡道,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
舱门开启,王之心躬身而入,脸上依旧掛著那副恭敬却不失分寸的笑容。他行了一礼道:
“奴婢参见小爷。”
朱慈烺淡淡地看著他,並未立即开口。
王之心也不急,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本,双手奉上:
“小爷,奴婢有东西呈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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