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谁是黄雀(1/2)
络腮鬍猎户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先前在他眼中一直默不作声到甚至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瞎子,竟会在他全力扑杀那契骨部蛮子的节骨眼上,如鬼魅般从斜刺里杀出,拔刀相向。
他所有的心神,他那凝聚了毕生经验与狠厉的一叉,都已尽数倾注在了阿骨勒的身上。
此刻,冰冷刺骨的凛冽杀机,自身侧倏然袭来。
他想要回叉格挡,或是抽身后退,都已然慢了整整半分。
那半分,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江临那口豁口参差的环首刀后发而先至,竟是后发而先至,抢在那络腮鬍猎户的三股猎叉扎穿阿骨勒之前,已然狠狠地斩在了他那青筋毕露的右臂小臂之上。
只听噗嗤一声沉闷至极的声响。
那是利刃在蛮横劈开皮肉,斩断筋骨。
“啊——”
络腮鬍猎户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他只觉右臂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仿佛被烧红的巨斧当头劈下,紧接著便是一阵难以言喻的空虚与麻木。
他骇然低头看时,只见自己的右臂自小臂中段处,已被那瞎子手一刀齐刷刷血淋淋斩断。
那柄沉重的三股猎叉,也因失去了一条手臂的支撑,它那原本直指阿骨勒腰肋的锋利叉尖,因江临这石破天惊的一刀,力道被带偏了少许。
最终只是堪堪擦过阿骨勒腰际的皮甲,划出一条浅浅的口子,未能真正伤及他的性命。
阿骨勒其实已然感到杀气逼近,但他那一刻的心神,为妹妹一句“为我而盲”的心声而夺。
就是那一剎那的失神,让他的反应比平日里慢了不止一筹,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仿佛都变得迟滯了半分。
脑中那副画面挥之不去:那个身披大胤边军残破皮甲的少年,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在那漫天雨雪之中,替他最疼爱也最让他愧疚的妹妹挡下一记带毒的鞭影。
他怎么可能相信?
他又怎么敢去相信?
一个卑贱的胤狗小卒,会为了一个契骨部的巫姬,做到如此地步?
可就在他心神激盪的瞬间,一道突如其来的刀光,竟如天外惊鸿般从旁横扫而至,硬生生將那已然近在咫尺几乎要將他拦腰扎穿的猎叉,给斩得偏离了方向。
阿骨勒怒目圆睁,终於从那短暂的震惊与失神中彻底反应了过来。
他清楚地感知到,除了那柄被江临一刀斩偏的夺命猎叉之外,尚有两柄闪烁著森寒光芒的猎刀,正一左一右,分袭自己的颈项与大腿要害。
更有甚者,头顶上方,一点冰冷的寒芒如毒蜂般一闪而至,直奔他的眉心祖窍。
这合击之势,狠辣默契到了极点,分明是要將將他阿骨勒,契骨部最精锐的鹰骨射鵰手,格杀当场。
阿骨勒虽心神激盪,但久经沙场的本能仍在。
他几乎是在那数道杀机临身的瞬间,便已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
口中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契骨部族语怒吼,身形猛地向后一错,猛地向后一错一拧,手中那张造型奇古的骨雕弓,已如一道自虚空中探出的白色幻影般横於胸前。
他手腕猛地一抖,那张坚韧无比的骨弓,竟被他舞成了一柄攻守兼备的奇门兵刃。
弓身如弯月镰刀,弓弦似游龙夭矫,呼的一声,带起一片沉猛的劲风,如同一面高速旋转的巨大风车,向著周身急旋飞舞。
只听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与闷响。
那直取他眉心的夺命羽箭,竟被他以弓梢精准无比地磕飞出去,不知射向了何处。
而那两柄从左右两侧同时袭来的雪亮猎刀,亦被他那旋舞如风的骨弓弓身,狠狠地一盪一带,巨大的力道震得那两名猎户的手臂发麻,身形不由自主地向两侧踉蹌跌退。
阿骨勒这一弓抡舞,兔起鶻落之间,竟硬生生凭藉一人之力,同时挡住了这三道角度刁钻、配合默契的致命奇袭。
他脸色铁青,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瞬间爆射出滔天的怒火与凛冽的杀机。
他左脚猛地向前一踏,荒庙残存的石板地面都仿佛为之震颤了一下。
那名被他盪开,身形尚未站稳的左侧猎户,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撞来,胸前的肋骨一阵脆响,竟被阿骨勒这看似隨意的一踏,硬生生踏碎了数根。
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口喷鲜血,向后倒飞而出,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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